抒情散文

梦里春山

2023-10-01抒情散文廖春波

故乡的山不高，在春天里，植被茂密，郁郁葱葱，一派生机盎然。翠绿是底色，包括竹林、橘园、麦地、菜圃、草坡，次第盛开的樱桃花、油菜花、杏花、李花、桃花、梨花等，掺杂粉红、金黄……

故乡的山不高，在春天里，植被茂密，郁郁葱葱，一派生机盎然。翠绿是底色，包括竹林、橘园、麦地、菜圃、草坡，次第盛开的樱桃花、油菜花、杏花、李花、桃花、梨花等，掺杂粉红、金黄、雪白、浅紫之类鲜艳色调，倒映水库、堰塘、河面的蓝天白云，就像一幅秀丽壮观的自然山水画。

画中不仅充满静物，还有流水、飞鸟、玩童和忙碌的农夫、放牧的牛羊、散养的鸡鸭鹅、留守的猫狗兔、缭绕的炊烟。杨柳飘絮，细雨迷蒙，从远方归来的游子，撑伞走在乡间小路上，也构成移动的风景。不过，春之声与味道，特别是鸟语花香和泥土芬芳，是听不见闻不到的，只能用心体会。

阳光明媚，春风吹拂，空气清新，正适合放风筝或投掷纸飞机，一忽儿高，一忽儿低，有的悬挂树梢，有的遗落屋顶。孩子们想尽办法，也难以拾取，最终望而兴叹，悻悻离去。记得我的一只风筝，在黄葛树上挂了大半年，鸟儿在它旁边筑巢、下蛋、孵雏，每次路过我都恋恋不舍。

春天是播种的季节，层层梯田栽插秧苗，返青泛起滚滚绿波，秧鸡在田间扑腾，蛙鸣不止，蛇却悄无声息地滑行田野，不时探头探脑，爬上桑树偷吃紫黑的桑葚。水田肥沃，鲫鱼、泥鳅、螃蟹等出没，薅秧时常有意外惊喜。暴雨过后，还可在渠道、溪沟、河岸偶遇冲跑的大鱼。

山谷幽深，不乏奇花异草和参天古树，更是野生动物繁衍的王国。蜜蜂、蝴蝶、蜻蜓、蟋蟀、蚂蚁成群结队，野鸡潜伏，白鹤栖息，苍鹭盘旋，野兔奔驰，松鼠大摇大摆，甚至出现土獾、黄鼠狼、野山羊、狐狸、野猪等。很少有人狩猎，它们把这里当成家园，自由自在觅食和休憩。

我自幼生活在山麓，度过了十多个春秋。因为向往城市，步入喧嚣世界，日渐禁锢思想。穿越钢筋混凝土浇筑的森林，险些迷失方向，湮灭红尘，窒息生命。踽踽独行于世，众乃以为迂也，难免随波逐流。但洗尽铅华，仍显露本真，恍若映山红开花了，家乡的杜鹃鸟在叫：“不如归去……”

昨日如梦，支离破碎，遍体鳞伤，一触便痛。唯有青山不老，向我敞开胸怀。儿时的伙伴纷纷远走他乡，我独自徘徊清澈而蜿蜒的小河畔，望着曾经嬉戏的沙滩卵石堆，突然想起一问一答的童谣《石板歌》：

“你在河坝做啥子？

——捡石板

石板捡来做啥子？

——磨刀刀

刀刀磨来做啥子？

——砍竹子

竹子砍来做啥子？

——划篾丝

篾丝划来做啥子？

——织篼篼儿

篼篼儿织来做啥子？

——装碎米”

歌词简单明了，蕴含一颗童心。在经历复杂人生的波澜起伏后，才感受这心灵的声音，仿佛远山的呼唤。普通人终其一生，大多数为稻粱谋。一切需要辛勤的劳动，任何不劳而获的果实，都是为人所不齿的。春山深谙此道，容纳各种动植物，尤其是人，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不断耕耘、生长、收获，演绎世代相传的故事。

哦，我梦见的家山，又一个春天来了，你该有多么旖旎，与我问答的童伴，现在外地还好吗，可曾想念故土，在梦里同我相聚。让我们一起前往吧，去那些熟悉的地方，寻找旧日的足迹，回归质朴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