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阿文
昨天,阿文走了,我的心里一片悲戚,那个口口声声唤我王叔的人走了,这个年仅二十九岁的男孩,因为脑溢血而终止了年轻的生命。这对于他的父母,是一个晴天霹雳,对于我们这样的好朋友,也同样是一个打击,可见黄泉路上无老少啊!
认识阿文是在五年前的一个朋友的宴会上。
去朋友家的电梯里,我看到阿文端了一箱啤酒。到了朋友家,才知道是一起的。别人给我介绍,他是一家公司的QC。我于是细细的观察他:中等微胖的个子,皮肤略黑却显得健壮。很潮的发型和能说会笑的嘴唇,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言语和举止都比较得体,我惊叹现在的社会真是造就人才的大熔炉。
阿文的家世听别人说过几次,但是毕竟没有过深的了解。只知道他的母亲和我大约年纪,略大我两三岁吧!当他听到别人对我的介绍,便肃然起敬地客气起来,并直接称呼我王叔。看到年轻有为的阿文,礼貌乐观,我平白地增添了很多好感。
阿文很能喝酒,酒力和酒礼都很好,似乎很少喝醉,由此想到我年轻的时候。真的,过了知天命的年龄,反越加怀念先前年轻的时光。正如小的时候盼望长大,而老人也自然怀念小时候无邪的时光。这种逆反当世,放眼缥缈的思想就是一种堕落吧!
阿文给我的印象在一次次交往中增加了很多。
我是一个好面子要虚荣的人,每次朋友徒弟敬酒点烟的时候,总是乐此不彼。后来时间久了,不吸烟的我总会叼着烟卷和人推杯换盏,应酬谈论。于是本身戒酒的我又一次次开戒了。阿文每次敬我的酒时,总是一饮而尽,这是他的豪爽,亦是我年轻的曾经。当他把烟递到我的嘴边,并点起火机的时候,我总不免夸他几句,现在想来,这却是我这个长辈的过错了。也许由于我们的错夸谬赞,让一个涉世不深的年轻人走入到一个不良的生活误区中。
五月五日上午,听朋友说昨晚阿文出事了。
摔倒在厕所十多分钟,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昏迷。于是几个人急忙把他送到医院,当晚就做了手术。到了第二天,仍旧昏迷,并住进了重症观察室。
我闻讯和两个朋友去了医院。可是由于情况特殊不能探视,唯见到他的妈妈一脸憔悴,瘫坐在轮椅上。
她无力地招呼让我心颤。
阿文的亲戚中的一位,把我带到一边,讲述了医生的原话,即无有救治的希望了。
我听到犹如浑身瓢泼一样,这样的结果真的太让人难以接受了。没有想到厄运竟然降临到年轻开朗的阿文身上。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人生刚刚起航,却草草地收场了,他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孝顺父母,还没来得及娶妻生子,生命历程就这样结束了。
记得去年,他来我开发部喝茶的时候,说想做淘宝单生意,到时候希望王叔帮忙开板。我是个爱财的人,对于生意上的交割得罪了好多熟人。但是听说阿文创业的理念,我慷慨地说,你好好地做,需要王叔的时候说一声,打板我不要你一分钱,只要你把生意做起来就好……
就在他生意做开的时候,本就喜于交往的他,疲于应酬,加上工作生意等,没有休息好许是主要原因,这些都是造成如今恶果之一。
阿文走了,我心痛起来。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这段时间让我见到悲伤太多的缘故,这许是我前世没有修行好吧?半辈子下来,长辈同辈晚辈,年龄大的,年龄小的,亲人,朋友......一个个走了就再没有了。
人在交往中就会产生情感,当分别的时候就有一种莫名的痛,这是人之常情的。而经历无情生死的分别,却是悲伤的打压。
当阿文从重症室抬下八楼,我们都围了过去。
他的妈妈抚摸着阿文的脸颊,不断地哀叹:文儿!文儿啊!你的朋友们都来看你来了,你要坚强一点,呜……
我站在旁边,抬手可以摸到阿文,张嘴就可以唤出,但是那时候却没有勇气去拉阿文的手,也没有表达什么关怀的言语,我知道如果阿文能清晰辨别人的时候,他看到我一定会唤我王叔。
我所以没有底气,因为这两天听到太多证实阿文无可医治的言语,我觉得此时太多的虚套没有必要表达,唯有泪水无情地流淌下来。
看到载着阿文回老家的车,闪着呼啸灯光消失的时候,我的心碎碎地痛。身边的几个朋友都在抹眼泪,我越加悲伤。
我走到阿文母亲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想说许多,但是感觉什么话都是多余的,唯有一句:大姐你要保重身体啊!说的那么干涩无力。
我转过身,低着头走了,谁叫我眼窝子浅,存不住哀伤呢。
悲伤莫过死人,我送阿文走,好像是残忍的表现,有人说当他的妈妈抚摸阿文脸颊的时候,阿文的手指头在动,这是什么感觉呢?说明他还有潜意识,他太年轻了,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有好多话要说,可是他真的走了,他在母亲节的前两天,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他的父母,兄弟姐妹和朋友。
记得我三年前写了一篇关于朋友饭店的文章,阿文看到心生羡慕,几次和我说,给他也写一点,我当时就答应了。我说你要好好做事,有了精彩瞬间我才好动笔。
可是如今一切成空了,更没有想到我给他写的却是这样一篇悼念的文字。
但是又能如何,一切都成为过去了,我的泪水再次流了下起来。
愿阿文远离苦痛,早登仙界!
2023年5月12日写于广东吉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