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兵
在我的发小中,除了海军之外,另一个基本上一直没有中断过联系的人就是文兵。
文兵是个有秘密的人,既然说到文兵,那我就先给你们透露一点秘密:文兵最初的大名其实不叫文兵,而是按照辈分排行叫志习。如今湾子里知道他曾经有过这个名字的人不多,估计也就三五个,或者比这还要少。至于这个大名为何没有叫开,我就不得而知了。
可能文兵读书发蒙比我早,在上小学四年级以前,我们没有什么交集。他读四年级时留了一级,我们才成为同班同学。
文兵小时候有点调皮,有点淘气。为什么这么说呢?一是因为那时他总喜欢招惹女生,经常跟合咀李湾的李三荣、李水兰(现在是雪华的老婆了)、李清桂他们疯打吵闹;二是喜欢恶作剧。当时四年级学英语,教英语的是他堂兄月兵老师(他大伯立域老师教语文兼班主任)。每次早读朗读英语单词,他其它的单词不读,经常故意专挑橡皮(rubber)、尺子(rule)两个单词,大着嗓门随嘴打哇哇地读这两个单词的谐音“如阿伯”、 “如阿伯”、“肉呢”、 “肉呢”。估计他心里总是想着吃肉,吃不到肉时嘴里念念大概也能起到画饼充饥望梅止渴的作用吧。为此,他经常被老师发现后揪耳朵,上初二时,他坐在靠窗户边的位子上。有一次早读,他旧病复发,拿着语文书挡在面前,脸朝窗户外面大声打哇哇玩滥竽充数的游戏,一下子被从走廊经过的语文老师邹克祥发觉了,语文老师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用力往外拖。因为心虚,虽然耳朵被扯得火辣辣的疼,他却不敢叫唤出来。这以后,他再也不敢抱着侥幸心理随嘴打哇哇了。
文兵和海军有着较多相似的经历。一是两人同时辍学。那时,他们的大哥都在读高三,要考大学,家里负担不起,在他们读完初二后就让他们辍学回家去了。二是辍学后都是学的木匠手艺。更有意思的是,他们连谈朋友找对象都步调一致,都是先在土桥郝家谈第一个对象,接着又在徐让湾谈第二个对象,并且都成为徐让湾的女婿。文兵谈第一个对象时,我还跟他一起去过土桥郝家他对象家中,可惜那次他对象不在家,我没碰上,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女孩。说来也巧,他们两个跟郝姓姑娘谈对象一个都没谈成,倒是我跟郝姓有缘,找了个跟她们同姓同宗不同村的郝姓姑娘当老婆。不过她们那个村子属于鄂州市涂镇,我老婆则是江夏本地的,两个村子相距十来公里。
少年人总是充满理想和青春意气。文兵辍学后,也不甘平庸,想靠养猪走出一条发家致富的路子。为此,他在家养过两年母猪,还买过两本养猪方面的书籍,一本是由广州军区后勤部张道槐、蒋永彰编写的《快速养猪法》,这本书当时天天在广播上做广告,卖得非常火爆;另一本是《畜禽寄生虫病防治》的小册子。这两本书我都看过,后一本后来被我据为己有,结果还是搞丢了。
文兵在河北(好像是在石家庄)打工时,可能是操作切割机时不小心,被飞溅起来的铁屑击伤了眼角膜,留下了一个瘢痕。这之后,他基本上没有再从事木工,专心在家干农活。外出打工风潮兴起后,他又改行做起了建筑、电力等工作,还当过小工头,估计小赚了一笔。
由于性格相近,我们一直很合得来,青少年时代经常在一起谈理想,谈打算。如果谁发现了有关科技兴农方面的新信息、新技术,都会及时告诉对方。我读高中时,有一次从报纸上看到一则科技讯息,说是科学家发明了一种叫过氧化钙的水稻直播剂,水稻种子经过氧化钙处理后,秧苗不用移栽,可以直接在大田生长出谷,既解除了栽田的辛苦,又提高了劳动效率。我在见到他时,当即兴奋地向他报告了这个好消息,然后一起憧憬今后不用栽田的美好前景。
我在学校教书时,其他伙伴大多在外打工,文兵因为眼睛受伤的缘故,大部分时间在家务农。放学后的空余时间,经常跟他一起玩。夏天晚上,我们一起在门口塘塘塍上或者在东头垴禾场上乘凉,冬天一起在墙根晒太阳。二十岁以后,我们都学会了抽烟,每次在一起,总要抽上一两根。有时他在灶门口烧火,我们就坐在灶门口里抽。刚开始时,一般抽的是白金龙或者红金龙等比较廉价的香烟,后来又有了好一点的襄阳牌香烟,基本上就改抽襄阳了。
文兵结婚后,跟他老婆安云相处很和谐,关系很融洽,两人经常当着大家的面调笑打闹秀恩爱。估计是九三年或者九四年春节期间,有一次我去他家,正碰上他找安云要钱打牌,安云不给,他嬉皮笑脸地把安云摁在床上,死皮赖脸地乞求安云给钱。这一幕,对我当时的思想有所触动。这之前,我因为自己条件不好,一直很自卑,没有考虑过个人的问题。现在看到这一幕,想到同龄人一个个都先后成家了,单身玩伴越来越少,老是去找那些已经成家的人玩多有不便,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加之父母已年老体弱,我的个人问题也成了他们的一块心病。所以,我不再坚持以前的想法,心里打定主意,只要别人不嫌弃我的条件差,我就趁早了却父母的心愿算了。
文兵和雪华是一对欢喜冤家。雪华喜欢拿他的绰号开玩笑,而文兵也仗着自己辈分高,总要骂他几句。他们两个每次见面斗嘴,都会惹得我们在一旁哈哈大笑。文兵现在还在从事电力安装行业,干得还蛮不错,在一起聚会时,我们都笑他是“电老虎”,有时我也称呼他“陈文兵同志”,他总是笑嘻嘻的答应。
他有三个孩子,两个大的是姑娘,小姑娘两年前已经出嫁,文兵也当了外公。大姑娘据说也谈了朋友,估计不久就会成家。文兵的儿子读书很争气,读高中时一直都是年级的尖子生,现在在长春读大学。儿女双全,子女也争气,他比我们有福气多了。我相信,文兵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