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是一盏灯
我的妈妈是一盏灯
每当迷茫无措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一个几乎压弯了太阳的身体,很难想象那么消瘦的她,为了我们抗住了岁月的多少磋磨……
庄稼地里种着的油菜,开始微黄半湿不干的时候,妈妈便会披着星星开始下地,收割那密不透风微微成熟的油菜,家后面的两片稍微平整的一亩多地,地名“崖被子”!
家前面向阳而生的那五分多几乎,六十度倾斜坡地,地名叫“桃凹坑”,可想而知那块荒地每年开垦时的难度……
村子最南头走过去,需要二十多分钟的那片石头山下的深沟中也有我家的几小片荒地,地名叫“野狐岭”……
妈妈把油菜籽都播撒在爷爷奶奶那辈人,开垦出来的这些荒地里……
脚走人背,连最简单地,两轮轱辘的架子车都去不了,因为稍微平整一点的土地,要种粮食和栽苹果树……
我们村子是一个靠天吃饭的小山村,天上下多少雨,地里的庄稼就有多少收成……
长年的干旱,几乎延续成了黄土地的命运,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当时也不觉得有多艰苦……
记的那会,每当油菜成熟的时候,天还没有亮,漫天星子还挂满夜幕,妈妈已经收割完一整片森林般的油菜,肩膀上同样也背着硕大的一棵棵捆好的油菜回家了,她像扛着一座小小的山,为我们挡住了漏风的生活,沉甸甸的油菜垛压弯了妈妈的脊背,她像蜷缩进黑夜背着巢穴的鸟……
第七颗星子还挂在天空的时候,妈妈喊醒了熟睡的我们,在灯光下,我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到汗水浸湿了她妈妈的头发,鼻尖上/前额上/脸颊上都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像碎了一湖的星光……
我和妹妹起床出门,帮着妈妈一趟趟往回背着家门前,桃凹坑坡地里,半夜被妈妈已经收割出来的油菜……
月亮挂在当空,星子跟随其后,像我们三个的位置,妈妈说趁太阳没有出来,干活不热,也不耽误我们天亮后去学校上课,本就怕黑夜的我,那天有妈妈在身边,却也不觉得黑夜有多恐怖……
我好奇的问妈妈,这天还没亮,你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的地里干活,不怕那些路边的坟墓吗,老人说坟里有鬼呢,妈妈笑着说,怕呀,当然怕了,可是怕有什么用,你们爸爸出差不在家……地里这些活谁干呀,如果等天亮了干活,到时一会儿你们就放学了,来不及的,因为还得给你们做饭,要不早上放学回来你们吃啥呀……
我又问那你咋不叫醒我和妹妹,妈妈说你们还小,收割油菜你们还干不了的……这不,你们可以干的我就让你们一起来干了吗?我的孩子得学会吃生活的苦,长大才不会怕吃社会的苦……
每年家里的全部荒地里,播种的所有油菜,都是被妈妈一点点披星戴月的收割完,再像蚂蚁搬家一样,带着我和妹妹一趟趟的运送回去……
我无数次看见过妈妈双肩上,一边肩膀有被压出的道道血红发紫的痕迹,另一边肩膀上有些许磨掉了皮带斑驳的血痕……我尝试过背起她的那一捆油菜垛,任我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移动丝毫,我只能迅速背起妈妈给我扎好的那捆,迅速的奔跑,用多跑几趟,减轻她的辛苦……
所以当时,每年油菜花开的时候,我既希望可以是个丰收的年月,又希望不要丰收……
那一洼洼金黄的油菜田,我舍不它丰收后,累坏了我最爱的妈妈……
又怕它干旱枯萎,因为我舍不得看见,妈妈眼里凋落的星光……
直到如今,每当油菜成熟的时候,不管我身在哪里,我都会想起故乡/想起妈妈/想起那个背上滚远了无数个太阳,又升起无数个月亮的妈妈,她像一盏灯照亮着我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