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淙淙流 ——散文集《乡土是捧老娘土》创作谈
毖彼泉水，亦流于淇。这是《诗经·邶风·泉水》中我最喜欢的一句诗句。“毖”是泌的假借字，形容泉水涌流的样子。“淇”是淇水，是卫国的一条河流的名字。这句诗的意思是泉水清清汩汩流，一直流到了卫国的淇水里面。
2023年5月6日晚，我又收到文友何金华先生给我发来的，他的学生段梦瑶给我写的一封书信。书信是用圆珠笔正正规规书写在作文本上，金华用手机拍照发过来的。书信的一字一句娟秀清秀，娴雅大方，很多地方还用白色的改正液改正过，足见段梦瑶同学用心用情。这封书信虽短，不足千字，但纸短情长，就像一股涓涓细流，又像一股淙淙泉水，流进了我的心田，震撼着我的心灵。
去年9月，我的散文集《乡土是捧老娘土》由中国书籍出版社出版，这是我的第三部散文集公开出版发行。这部散文集出版后，深受很多读者的喜爱和喜欢，因为在这部散文集里他们大都看到了他们自己的影子，看到了他们母亲的影子，看到了他们过往的影子，有着浓厚的认同感和亲切的归属感。
这部散文集以长篇散文《凡间圣母》开篇。《凡间圣母》长达25节，45000余字，记录了我的母亲一生的整个艰难历程，可谓磕磕碰碰、坎坎坷坷、沧海桑田，一生并不顺利顺畅，而是命运多舛的人生。全书分为四辑，即父母的那些恩、老家的那些俗、身边的那些物、过往的那些事。
我的散文集为何受到众多读者的喜欢，特别是受到当地土生土长的读者的垂青，大概是因为我所写的母亲，是无数个土家族母亲的典型代表，她的身上无不彰显着所有土家族母亲都具备的坚毅、坚韧、顽强、勤劳、朴实、节俭、大爱等优秀品质。我写我的母亲，实则是在写他们的母亲，在写千千万万个土家族的母亲。
读我的母亲，就如读整个土家族母亲的厚重历史。我的母亲只是整个土家族母亲的一个缩影和代表。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的散文集却也深受“00后”甚至是“10后”孩子们的喜欢，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的散文集出版后，曾向“00后”和“10后”孩子们的父母进行过推介，我都是以孩子们写作文范本的初衷和本意进行推介的，没有想到孩子们的骨子里却是真喜欢。孩子们的喜欢情况，我曾在散文《他日我愿育桃李》中说过，也陆续收到诸如张海蓉、王小芹等学生的书信。昨日又收到段梦瑶同学的书信，真让我有点心旌荡漾。我想，我的散文就如一泓淙淙泉水，悄无声息地流进了孩子们的心里。
都说大人和孩子是有代沟的，何况我一个“70后”的半老头和“00后”“10后”的孩子们，应该是代沟深壑的，因为中间相差了30至40年。但在体验父爱母爱时，我们的距离却又那么近，近得近乎是一个时代出生的人。不管是什么年代的人，在这个感受上都是相通的，都是心有灵犀的。
这是因为父爱母爱都是平凡的，又都是伟大的，既是无私的，又是纯粹的。就如张海蓉在写她的父亲，就如段梦瑶在写她的父亲母亲，他们给予孩子们的爱，也如淙淙泉水，在慢慢浸润，在长长细流，在无私润泽，是真正的“润物细无声”。而孩子们就如宽广的大海，他们在体验着“大海终须纳细流”的奢侈。只有等到这股细流干涸干枯时，他们才懂得这股细流的弥足珍贵。因为我自己就有这种切肤之痛。
父爱母爱在给予子女时，既无需发声，也无需回报，从不像母鸡下蛋要咯咯咯吵闹半天，生怕别人不知晓；也不像外人在给予施舍时，要“一礼还一答”，要“吃人一碗，还人一席”。他们总是默默无闻，他们总是竭尽所能，他们总是倾尽所有，但总还“吃力不讨好”，得不到自己孩子的理解和认可。
我的散文集《乡土是捧老娘土》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孩子、熏陶着孩子、改变着孩子，以我的切身亲历和亲身经历，让孩子们渐渐理解、明白父母的苦衷和父母的艰难。就如段梦瑶，她从小父母就外出打工，一直跟着祖父母一起生活，导致她与父母亲的感情淡化淡薄，甚至关系处理得并不很好。
在年终父母回家过年时，别的孩子是欣喜若狂，而她却是心如止水，显得异常平淡，一副无所谓又无所无谓的样子。我想，她的父母在见到这种情况时，既会自责，也会伤心。自责的是自己长年外出打工，没有在身边陪伴孩子左右，伤心的是与孩子就像陌生人一般冷漠。他们肯定希望，在他们回家面见孩子时，孩子能给他们一个紧紧的、温暖的拥抱。因为他们在外面，也有辛酸，也有委屈，是孩子们从未见到的。
但好在段梦瑶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她勤奋好学，她唯以学习成绩报答父母，不让父母操心，不让父母担心，不让父母失望。其实，段梦瑶这样的留守孩子，在乡村极其普遍，就连城里很多孩子也如段梦瑶一样，长年远离父母，不曾有半点陪伴和交流，这也是很多父母在要求孩子懂事乖巧时，也急需克服和解决的问题。但愿留守孩子和父母之间的心灵，不再遥远，不再隔阂，不再代沟。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我愿我的《乡土是捧老娘土》如一股清泉，能带给孩子温暖，滋润孩子心田，拉近他们与父母的距离，让他们健康茁壮成长。
附段梦瑶的书信：
致吴联平老师的一封信
吴联平老师：
您好！
纵观您的《乡土是捧老娘土》整本书，一字一言表达的都是，您对母亲的深切怀念与最真挚的情感。岁月的划痕，一点一点刻在您的心中，您母亲的一言一行以及各个细节，无不体现出一个母亲对自己子女的无限疼爱。朴质无华、平凡伟大的农村妇女心中，蕴含着亲切朴实的情义，那是出自《乡土是捧老娘土》的最真切亲情。
全书虽没有像其它书籍一样厚重，但翻开一看，全书一大半都写的是“父母的那些恩”，最后才是写的贴近我们生活的一些事物。可见，您对父母的情感十分强烈，或许是真情实感才能如此表达，如此流露。
亲情对我们每个人来说，都并不陌生，可能有的人所受家庭影响，感受得有强有弱。然而，在这本书中，情感则表达得很强，感人至深，无不体现着这样深沉的父母之爱。
您的父亲总是一副严厉的面孔，平常一直沉默寡言，而母亲则显得和蔼可亲，从她的脸上总是透露出慈祥。每当您或是兄弟姐妹犯了什么错误或是不听话，遭到父亲教训的时候，您们的身后总会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的脸上显而易见显得心疼不已。待父亲拿起棍棒让您们长记性时，母亲便会立刻护住她的孩子，用瘦弱的身躯替孩子们承担一些皮肉之苦。尽管已经打得她背上留下几道清晰可见的伤痕，红肿与鲜血交织在一起，使人感到后怕，但她也丝毫不动，仍尽全力护着她怀中的孩子，自己默默忍受痛苦，足以表现出母爱之伟大。
上次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一句话，它是这样说的——“大爱都是朴素和敦厚的，它琐粹而细小，藏在生活中某一个不起眼的细节里，像一滴水渗透进了土壤。”是啊！这正像这本书中的父母之大爱。
看完《乡土是捧老娘土》这本书，在很多情节中让我的眼眶泛起了泪花，深深地触动了我的心，让我联想到了我的家庭。
我的父母他们不善言辞，不知如何同我一起聊天，更别说如何表达了。但从他们所做的平凡事情中，我能感受得到他们对我浓浓的爱。我是一名留守儿童，自幼同祖父祖母一同生活，跟父母亲的交流自然少之又少。年底他们外出回家，我从不像同龄的留守儿童那样期待，只是将其当作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这也以致于是我与父母亲关系冷淡甚至不好的原因。但父母亲对我的爱却是热烈的，他们让我不愁吃不愁穿……我想要的，他们都尽量满足我，我理解他们，他们也有自己的难处，我所能做到的就是懂事，尽力努力学习，让他们少一点失望与惆怅，减轻点压力。
或许这封信写得并不好，但我用文字表达了自己的感受，那也便让我心满意足。
祝
平安健康，事业顺心！
——您的读者
段梦瑶
2023年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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