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
2023-10-12抒情散文吴正贤
老太几天不能吃饭了，只好放下正放养的八只羊，住进县医院消化内科。孩子们陪着，问她想吃啥，难受不难受，老太绷着脸，耷拉着眼皮，一声不吭，最多点下头。孩子都说妈妈聋。中午挂过水……
老太几天不能吃饭了，只好放下正放养的八只羊，住进县医院消化内科。
孩子们陪着，问她想吃啥，难受不难受，老太绷着脸，耷拉着眼皮，一声不吭，最多点下头。
孩子都说妈妈聋。
中午挂过水，老太睁了睁皮说我想你们大大了。大女儿马上拿出手机，说视频。弟弟妹妹赶紧围过来，老太却又摆摆手，头耷拉着不吭声。孩子们愁了，检查没大病呀！
老头来了，手里的蒜苔放在墙角，顺手拿马扎倚墙坐下，还没张嘴，老太忽然抬起头，眼里闪着那种又喜又不愿让人看出喜的光，脸也熨平了，可仅仅一秒，又恢复了原状，轻轻好像又很随便地问：羊咋样？老头也好像随意回答：羊没事，有草有料的，有啥事？老太嘴角微微动了下，不吱声了。
儿媳走出门去，儿子和女儿站起来上厕所。
一缕阳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洒在洁白床单上，病房暖暖的。
老头突然拿着马扎坐在老太跟前，不说话。老太看着老头，也不说话，脚趾头在刚好碰着老头鞋的那儿不停搓动。
过了好一会，上厕所的都回来了。老头起身又倚墙坐了，大声说：羊没啥事，过几天，卖，就留个母子！
老太脚趾不动了，轻声道：你，走吧，别光想母子，都得吃。
老头不停地说蒜苔和逮鱼的事，一句别的没有，直到那缕阳光慢慢移开，他才站起身来。
儿子和女儿说，妈你还说想俺大大，这咋连句贴题的话都没有啊。儿媳笑了：装！
老太当晚吃的不少，很快就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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