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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烟火寻常（组诗）

徐赋徐赋作品集

2023-10-15抒情散文徐赋

花开一朵也是春天除夕夜散养在阳台的迎春花开了小小的一朵嫣红既不绚烂，也不张扬也没有暗香流淌而我知道，春天来了即便是花只开了一朵每一场雪都是新生这世间足够……

花开一朵也是春天

除夕夜

散养在阳台的迎春花开了

小小的一朵嫣红

既不绚烂，也不张扬

也没有暗香流淌

而我知道，春天来了

即便是

花只开了一朵

每一场雪都是新生

这世间足够美好。我满心欢喜

接纳给予我的一切

母亲用玉米芯，高粱秆，麦秸或者豆萁

不停地喂养黄昏的炊烟

这朴素的，简单的日常生活

周而复始地火红着，热气腾腾

一场接一场的雪，都是新生

闪着清冽的光，落向草场，河流

屋顶，树梢，以及烟筒

平等对待万物

通往八家河的路已被抚平。此刻

冰冷，苍凉需要羊群的体温

牵引更多的春天气息

从羊群走过的地方生长出来

一对羊角

在望青山的最高处

放眼望去，不远处的沙丘上

裸露出一只羊头的骷髅

一对完好的羊角，在夕光中似乎有

更多的锋锐，直指苍天

相比活着的时候。真实又空洞

沉寂千年，与沉寂万年

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都是用

时光或绝望，对自己刮骨

疗伤。熬过无人问津的孤独

磨亮不甘消弭的血性

风干在枝头的果实

望青山上有很多树

桑葚，黑枸杞，野山楂

更多的是山丁子

初冬时节，树上的叶子

全都掉光了

山丁子的小果实，风干在枝头

一簇簇霜打过的暗红的小果实

像纸包不住的火

有一丝丝美中不足的忧伤

大雪封山之后

这些干瘪的小果实，是鸟雀

最后的粮食

牧羊人

在大江湾的空旷里

渺小，孤独，冷

是一串不安分的动词

牧羊人裹紧身上的皮袄

羊群正破开积雪

啃出一条回家的路

走在羊群中的牧羊人

是最温顺的那头

江湾深处，长出一棵孤烟

弯弯曲曲的

很像牧羊人手中的拐棍

绿皮火车

很小的时候，曾想：它可以带着我

找到诗和远方。看着

哐当，哐当……

驶离的绿皮火车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爬上去

它就已经退出了历史的站台

我分不清，是应该遗憾

还是应该庆幸

此刻，绿皮火车停靠在站前广场

像一段被劫持的时光

安静地期待着我

像孩子时一样的爱，或祝福

冬至：烟火寻常

一年中最长的夜

过了子时，白昼就会长一寸

在这个节气的拐点

“想想最安静的事物，比如雪。”

雪，捂着冬眠的蛙鸣和麦苗的绿

雪扑夜，灯如豆。烟火寻常

无恙，生活如此的安逸

不用担心粮食

月光落在雪上

交映生辉。此刻，我在窗前听雪

卧室里传出母亲平稳的鼾声

麻雀从不想远走高飞

一只麻雀在屋檐，谷垛间飞起

又落下。再飞高一些

会落到高出屋脊的电线

或树梢上

这是它飞过的，最高的高度

大多数的时候

是在打谷场、院落里、草地上

蹦来蹦去，觅食

祖辈、父母、老邻旧居

一直在这一亩三分地

不遗余力地活着，从未远走高飞过

它也不想。飞到屋檐下

眯着眼，把脑袋缩了进去

每一场雪都不可辜负

雪不大

但，是白的

一点一点抹去

河流，荒野，麦田。林间小路

偶尔裸露的伤口

会有光，或者一匹马

推着冬的溃散

每一场雪都是春的序章

不可挥霍

亦不可辜负

大寒：岂可无杯酒

最冷的夜

盘腿坐上老家的火炕

心最暖。熟透的雪在敲打着窗

风虚空了回声

四方小桌，六碟鱼肉

一壶绿蚁酒

两只酒杯撞在一起

敬流年。尽管流年尔尔

母亲在热腾腾的蒸汽里忙碌

像薄雾里的花，也像祥云里的菩萨

电视机播放着古装穿越剧

遍地红唇，英雄气短

我默默地笑着

笑出，被生活摔打经年的眼泪

落入杯酒中，一饮而尽

“往前再走几日，就是春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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