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
甘卫泽
常说光阴似箭,光阴如梭。在岭上追逐了一次太阳,始信。因为有夸父的前车之鉴,我可没有追着太阳跑,而是我的手机跟着太阳跑了一次。
下午四点多,在坝上办事结束,想着时间还早,很长时间没有到袁家坝上看过风景了,于是信步向袁家坝后面的岭上走去。
太阳暖暖地照在背上,路旁挂在枝头的黄澄澄的橙子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温柔地用微弱的金色光芒“回撩”着太阳;远山的林子用红色、黄色、深绿色为这清冽冽的空气添上点点暖色;天空布下了湛蓝湛蓝的幕布,好似预告一场场精彩的大戏就要上演;人,行走在山间小道,呼吸着纯净、清凉,还甜丝丝的空气,觉得心也透明了。
拿起手机,来一张逆光的风景,再来一张县城的全景,还来一张柑橘们的全家福……哎哟,不好了,太阳快要落山了。我将手机再举高,抢拍城东夕阳下正在修建的高铁小站。
感觉是太阳将窗帘的薄纱拉起,转眼工夫,我身边的一切暗淡下来,柑橘树们好像也要睡觉似的,不再和太阳玩“放电”的游戏。抬头,看城西古洞口的方向,原来太阳溜到那边去了。
我跳上木栈道,朝古洞口方向走,几位苍苍白发、微微驼背的老妇人正在漫步,他们“人多势大”,堵住了去路,我也不敢超越他们,只好听他们聊天。一位老人正问另一位老人,当年分土地时,她们家分了多少?那老人回过头说:我9个人的田。只觉得老人的“我”字用得亲热、温暖。她不说我屋里,也不说我家里,而是说“我”,有一种当家人的骄傲,她应该是多么热爱着她的一家九口啊!这是一群有着光阴故事的幸福老人。他们发现了我,自动让出一条路,我为无暇继续聆听她们过往的岁月而抱愧,快走了几步。
前面香溪郡的几幢高楼被阳光照得金黄耀眼,明亮的色彩让人心旷神怡。我伏在栈道的栏杆上,用手机的光追逐太阳的光。就以香溪郡那四幢28层的高楼为参照物吧。第一排高楼还在阳光的照射范围内,我举起手机,正准备拍时,阳光已经爬上了楼的半腰,我想摆脱有阴影的地方,再次举高了手机,阳光也没有示弱,来了一个“山羊跳”,已翻过了第一幢楼的顶层。看样子我是抢不赢她了,我停下了拍摄,就看着太阳在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一蹦八丈尺高地跳过了第一幢楼、第二幢楼、第三幢楼、第四幢楼,然后,就到了古洞口朝阳后的百城山上,对着我乐呢。
太阳就这样,犹如一个顽皮的小动物,蹦蹦跳跳地就从我眼前逝去了。我用相机,用眼光,用心都没有让她将前十多分钟我眼前的美景回放与我。
四周渐渐黯然,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想了很多很多。常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现实也确实如此。也想到了天人合一,早上,太阳出来的时候,一刹那间,就照亮了山川河流;傍晚也是倏忽间就匆匆谢幕;但中间这一段时光,她似乎不着急,就在天空中晃晃悠悠的,有时候还照顾了人类,有人叹气:太阳怎么还不落山啊?我想,这不正是人生的三个阶段吗?童年时,总听人说:嗨,一眨眼孩子就长大了。而中年时,因为种种,常常感叹,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而到了老年,会感叹日落西山,自己怎么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就要走到人生的尽头了呢?
想起俩黄口小儿辩斗早上热还是中午热,我们是不是也要讨论一番人生什么时间最漫长的问题?
其实太阳都是始终如一的。太阳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