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春天的答卷
贾来发
每个春天来临,都会兴奋我的神经。春天,不只是季节轮回的重逢,更是我等待已久的艳遇。因为,我要在春暖花开的日子,用婆娑柳条,蘸着盈盈春水,去书写一份春天交给的答卷。
我千里迢迢,就为赶在春暖花开的季节,到山中看一场桃花绽放的盛情。这些山涧下、坡地上、小院中的桃花,一朵朵、一枝枝、一片片,像极了身穿粉红、浅红和深红以及奇装异服的仙女。春风吹过,树树桃花翩翩起舞,好像参加一场盛大演出。我笔下的桃花,曾醉倒了游子的眼眸,也放纵了诗人的行吟:“粉脸红腮灿若霞,千枝万朵尽披纱。春风吹处疑仙舞,抢眼山间树树花。”那些“灼灼花开满树红,枝枝朵朵向蓝空”的百万婵娟,让我流连忘返,诗意涌动。“留春共我云烟卧,看尽溪穿落照中。”真的,若是这个“山山水水皆春意,无限生机处处同”的大美季节,再添加些微雨飘洒,若是这片桃花,再飘过那个举一柄花伞的红衣女孩,那种意境,不知要沉醉多少岁月深情。
我呼吸着春天的气息,接纳着山川的灵秀,在行走中遇见心动的美丽。
我总爱与春风共舞,与春雨共沐,与春花共艳。我喜欢春天的热烈,爱她磅礴的朝气。我不断穿行与寻找,我要把寡淡的岁月融入三月的甜蜜。
我从来不相信春天不会为我停留,也不会轻言放弃我对于诗和远方的追求,我要用深情的诗句营养春天的所有。
而此刻,当我打开春天的大门,那种久违的芬芳,瞬间化作《我把春天种在诗里》的冲动:“暖暖的感觉真好/阳光照进的身体/一切正在复苏/我知道/春天已经来临/我有一些诗句埋在冬天/发芽的语言就等春雨落地/ 我已准备好耕作的工具/包括情感、观点以及思想/我要趁着立春时节/把春天种在诗里/我知道,这些语言的张力/还须修枝、打理和杀虫/才能收获 /就像秋天的金黄也必须穿过绿色的长廊。”
是的,对于春天,我已经迫不及待。为了迎接春天的到来,我以《咏春》为前锋,把诗投向刺骨的寒风。我在倒塌的寒冬声中,已经听见春天的脚步正大踏步地走来:
风醒千山梦,春从屋外来。
沿溪舒柳眼,夹岸笑梅腮。
桃放如脂染,梨观似雪皑。
东君关不住,一夜百花开。
我期盼把我植入春天的身体,因此,我“等在春天的路口/希望遇见我的你/请把我植入春天的季节/我要在春天里/种一地阳光,耕一犁春雨/然后,以花蕊的馨香/筑一座诗歌的房子/用月光的轻柔/抚你受伤的疼痛/请把我植入春天的季节/我将把所有的花朵/都灌满甜蜜的糖浆/在你经过的路口/举起酒杯,齐声欢唱。”
其实,要有春的到来,必有风的扫荡。四季的尘埃,落满谁的窗台?覆盖的记忆,早已期盼《春风》的光临:
闻声腾万马,势急众山摧。
怒卷将翻海,柔依不起灰。
拉枯从地拔,带雨往空来。
一夜狂吹处,春天赖送回。
春天,这个美丽的天使,召唤着我“为避天寒不守家,踏青人尽带朝霞。”即使春寒料峭,但春天的彩排早已搬上季节的舞台。“未穿湿地千条柳,早醉春风十里花。”是的,眼前的这湖春水,早已波光荡漾,映照着两岸红花,陶醉了早春的彩霞。我在湖边逡巡,也在山间眺望。山水是我精神的远方,有多少梦曾在春天酝酿:
东风过处,绿遍天涯路。时雨时晴生薄雾,更有莺声无数。
今日趁个清闲,踏青步带花烟。若许诗人落户,把家安在春天。
“若许诗人落户,把家安在春天。”只是不知诗人的浪漫,可否得到春天的批准。如果真的可能,我会毫不犹豫,落户春天,然后携一卷诗书,端一盏清茶,在鸟语花香中静看流云,醉赏落花。
屋后欣闻涧水鸣,幽栖每爱一身轻。
聊将月色同诗种,且引烟岚入笔耕。
谢客读书花作友,登山探胜鸟呼晴。
松声过处千峰舞,迎面纷纷向我呈。
这是我赶在春天到来的时刻,穿过烟水岚峰,在友人家中诗意栖留的咏叹。春日的山间,鸟歌蝶舞,烟岚缥缈。远远近近的风景,催生我《春日作客山中》的诗句。我羡慕谢客读书的优雅,但也渴求水边垂钓的清闲。在《水库垂钓》中,我把一竿长线植入了春天的图画:
一线抛天外,今春我坐班。
闲情当诱饵,直欲钓青山。
春天是这样的招人喜爱,多少年来,我和春天的过往早已融入了光阴的长河。我缺少物质的丰厚,却多诗意的烂漫。此时此刻,我创作的对联就挂在了春天的门前:
辞旧迎新更壮怀,行吟处,歌飞大地,人奔小康,九州捷报皆传遍;
摧枯拉朽真豪气,举头时,燕舞长空,烟染岚峰,一夜寒冬尽倒塌。
只是不知,我的这份交给春天的答卷,有没有满分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