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翠鹫峰
湖南衡山翠鹫峰是神秘的,只有抵达山顶才知道。
李太白有诗云:“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伫立翠鹫峰巅,我委实有“登高赋新诗”的冲动,但望不到江河屋舍,只有一堆堆“雪山”扑面而来,白雾弥漫整个天际。
山顶的“雪”不同于城市的早雾,它是雨做的媒,天地造化而成,自带一股仙气。我本凡人,效仿不了求仙问道,权当大饱眼福。远观波涛汹涌,似有千军万马在厮杀,近察薄薄白纱,堆积成玉锦,在空中飘荡。云里雾里,想必祝融峰等诸峰也被白绸包裹着吧。
“哦——嗬——喂”,我嘹亮地喊一嗓子,山谷回响,小鸟鸣唱,还有人应答。雾里看人,迎面走来四五个男女,也同我们一样穿套鞋,披雨衣,一个个湿淋淋地闪着光。闲聊中难掩兴奋,有一种他乡遇知音的喜悦,看来翠鹫峰的雾境是不能独享的。
雾似乎越来越大,清风徐来,花动一山春色。花是杜鹃花,翠鹫峰的一张名片,可惜迷雾遮挡了视线,只能寻找时机。且听竹林灌木沙沙作响,像在演奏一曲交响乐。再瞧那陡峭岩石缝中,突兀地生长着一丛杜鹃花,层层白雾缭绕,既朦胧含蓄,又美姿丽质,宛若神话中的仙女。
雾散了些许,“仙女”果真降临人间。艳艳杜鹃花下,同行美女全然不顾登山的疲惫,摆出各种造型,在海拔1041米的翠鹫峰与花合影,定格珍贵的瞬间。忽有人惊喜尖叫,她采到了翠鹫峰的尤物——南岳黄精,就像诗里描写的“叶如竹箭垂多实,根似葳蕤秀一枝”,青青叶片下生长的宝贝,据说是一种滋补佳品。
“万壑树参天,山中响杜鹃。”凝神细听,果然有天籁之音,唧唧啾啾,不知是黄鹂还是杜鹃,啼声让人愉悦。云雾笼罩,鸟鸣山幽,天人合一,大呼快意。
吃饭后稍作休息,我们沿峡谷石磡下山,一步一个脚印。回眸望去,所有的树木岩石都敷上了一层白膜,雨珠晶莹剔透,组合成一张白色大网,这就是“山中一夜雨,树杪百重泉”的独特美吧。
假如我早上打了退堂鼓,就体会不到穿行泥泞的艰险,亦无法欣赏到翠鹫峰的神秘雾境了。山中多竹,春笋已褪尽麻壳衣裳,密密麻麻地铺排上山。老竹子助人为乐,给攀爬的我们施以援手,一路扶持相送。林间镶嵌着巨石,仿佛哲人模样,不悲不喜,不嗔不怒。最喜那株古藤,饱食日月精华,早已超凡脱俗,怕是要成精了。如此赏鉴着,谈笑着,前行着,烂泥污水算不了什么,即便脚底打滑“捉团鱼”,爬起来仍然欢笑跋涉。
雨中登翠鹫峰,越是艰险越向前,过程虽然崎岖,却别有一番滋味。
返回出发点,不得不说瀑布了。相比于去年来翠鹫峰,这一次的瀑布给了我极大的震撼。岭坡乡中峰村入口,有一公里多长的飞瀑,很远就闻水声轰隆,像擂响了无数只战鼓。那条银河白练哪里来?像从翠鹫峰裁剪的一截云雾屏障,又似神仙姐姐丢下的白色手娟,一泻而下黄龙潭,再汇入浩渺的中峰水库。
“野竹分青霭,飞泉挂碧峰”,“有飞泉,日日供明珠、三千斛”,我想到的这些诗词皆不足以形容此间瀑布。它泼珠溅玉,滚过巉岩峭壁,具备“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豪放;它小桥流水,柔肠百转,纤细绵长,甚至溢出挡墙,浸漫百合谷。
百合谷如今变成了“黄金谷”,当地政府挖掘品牌优势,开发以黄精为主要成分的药食同源养身食品、保健食品等深加工产品,打造原药材基地,带动村民经济增收,为乡村振兴谱写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离开时,当地村民热情地喊我们烤火暖身子,端上地道的手工茶。感受着纯朴的乡情,回味翠鹫峰的雾境、飞瀑和黄精,诚可谓“三奇”也。春夏多佳日,翠鹫峰多胜景,它在等待你来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