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西漫记
自刻了方寿山小印,歪歪扭扭勉强可认得印面“褚西齐风”四个篆字。因从未学过什么技法,只凭手机字体转化出篆字后依葫芦画瓢胡乱下刀。最后竟也像模像样是那么回事儿,心里便也自我宽慰满足了。
至于“褚西”这个词,更多是我瞎拼乱凑生造的地名词。乡里更多唤“褚河”“西河”或是“楚河”,而做“褚西”讲的恐我还是第一人了。盖因其位于镇巴褚河源头之一西河而得名。
西河是很寻常的,至少我并未觉得她有多么不寻常。不足三米宽的河道堆的也是被河水夜以继日磨平棱角的卵石,并未有什么标新立异,或是多了几分锋芒。河道边的田地里,长的也是洋芋包谷,稀松平常。偶尔几株矮趴趴的马桑红籽,或是那些尚未来得及被孩童掘起做吃食,因而幸得开花的野百合,或许勉强可以为其装点上一番。
我从未觉得她有多么高大上。除过老人们茶余饭后忆起的被她所见证的风流往事尚可使我静坐在火垄边抿嘴一笑外,我联想不到她还有什么故事可以提起如我这般闲人的兴趣。也从未觉得她除了承载先祖们春耕秋猎、植谷扦秧的需求外其他什么历史使命。
她实在是那么的不起眼,亘古的星夜并未多偏袒于她,跟惶谈为她造就一点绮丽。
直到有一天,偶然在朋友圈看到读书村高晓亮老师一篇对褚河故事和名称的考证,我才惊鄂的将那条自小摸鱼砸蟹、结伴嬉闹的小河与那象棋上面庄严又高大上的楚河汉界联系起来。才知道了褚河岸畔、巴山深处的褚树褚纸,以及先民们在这不甚富饶的土地上创造的高超技艺。
一瞬间,我竟不知作何感想,原来,这条温婉的小河,千百年来依旧流淌着独属她的荣光。而褚西的流水却也从未曾为归来散去的异乡人们有过过多的停留。
只是这百年来,褚西的乡人们终究是缺少了几分文气儿,两岸的青山依旧是曾经的青山,牛儿依旧是牛儿,羊群也未曾多了几分其他的言语。田里耕作的农人,也不过是爷爷归了尘土、儿子又成了爷爷、爷爷又去伴了爷爷。绵延下来未变的,或许也只有褚西知晓。
罢了,独步至十二岭的山垭,任风吹过,只沉默的看着这片褚西穿过的群山。这条孕育了先祖的不起眼的小河,又要将多少挣扎的顽石牵制,使其渐失锋芒,沉沦为这不起眼的群山的一员?不得而知。
或许有一天,褚西的山水也将会迷茫,渐失其方向,倒流肆虐一番,倒也不失为打破其寻常,成为一道可为后人乐道的风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