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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夏日抢暴

2023-10-16抒情散文张承斌
抢暴,是昔日农村老百姓发明的一个专有词汇,意即抢在暴雨来临之前,收盖好晾晒在场地上的谷物。盛夏午后,鸟鸣蝉噪,火辣辣的太阳晒得地面发烫。人们躺在家中的泥巴地上睡午觉。……

抢暴,是昔日农村老百姓发明的一个专有词汇,意即抢在暴雨来临之前,收盖好晾晒在场地上的谷物。4sH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盛夏午后,鸟鸣蝉噪,火辣辣的太阳晒得地面发烫。人们躺在家中的泥巴地上睡午觉。女人们鼻息细腻,男人则鼾声如雷。劳累了一上午,疲倦的身体此刻稍稍得到放松。他们陆续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4sH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这时,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不得了,天黑了,雨要来了!4sH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熟睡中的人们猛然惊醒,弹簧似的从地上一跃而起,抓起一把木掀就往门外跑,顾不得脚下有羁绊,啪的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疼了也不哼哼,爬起来继续向晒着稻谷的地方奔去。4sH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众人忙作一团,大呼小叫,东跑西窜,有人拿木掀垒谷子,有人扫,有人拼着命往口袋里装。来不及的,就干脆堆放在那里,山尖似的,盖上了麻袋或是稻草束。4sH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原本在别人家中闲唠嗑的老人,也赶了过来,慌手慌脚,拿起扫帚就扫。边扫边呼喊小孙子们快点快点,雨就要落下来了。此时,满头大汗的汉子和妇女们,抬头看看身后的西方天空,一片漆黑,像泼了墨似的。狂风怒吼起来,撕扯着,摇晃着,尘土飞扬。被掀起的房屋上的稻草满天飞舞,像蹁跹的蝴蝶。远方的闪电亮起来,似鬼䀹眼,转瞬即逝。雷声也嗡嗡的,由远及近,送入人们的耳朵里。4sH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男人们急得心里直冒火,一边抢收场上的稻谷,一边担心自家的房屋。沉不住气的男人就冲家人发火,嘴里毛毛糙糙的,不知在骂些什么,惹得妇女也开始大声对骂起来。男人立马闭住嘴,不再吱声,扛起稻包就朝家里跑。4sH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天空中最终只丢下来几滴雨点,落在男人们黝黑的脊背上,凉凉的,和汗水混在一起。落在女人的发丝上,却不见任何痕迹。女人们捋了捋额前纠缠在一起的潮湿发丝,抻了抻酸软的腰背。4sH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太阳从云隙中露出一小爿脸来,少许强烈的光线斜射下来,落在碧绿的树叶子上面。知了又在树头上聒噪起来了。一会儿,乌云全部退去,天空还原湛蓝,依然是之前的模样。只远处的东北角,有那么一小片黑色,也在渐渐地淡去。4sH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望着满场上盖好的像一座座小山似的稻谷堆,和一些没来得及收拾的劳动工具,人们相视一笑,继而破口大骂,骂这老天诳人,戏弄老百姓。但也有人随口解释道:不下总比下了强。你想想,下了雨,还不是到处哗哗,像山洪爆发。满地潮湿,得一两天才能干。众人遂随声附和:说得也是,也是。4sH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男人们走出家门,手搭凉棚,朝四周天空张望。确定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乌云袭来,便向女主人请示,重新晒场。于是乎,宽大的场基上又是一番忙碌景象。4sH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下地前,大人千叮咛万嘱咐孩子,一定要紧盯天色,随时呼叫。孩子们点头称是,却只顾围在一起专心玩“四角”(用纸张折叠起来的四方形玩具)。大人们到底不放心,招呼老人警醒点。4sH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但这样的好运毕竟少有。常常是,一家人在电闪雷鸣、大雨滂沱中忙得气喘吁吁,个个成了落汤鸡。最后,一堆金黄的稻谷却被暴雨冲得七零八落,满地皆是。4sH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一家老小不住地唉声叹气,在雨水中艰难地清扫着冲散了的稻谷,一粒一粒地捡拾着。4sH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夏日抢暴的慌乱场景已不再现,它忠实地记录了往昔人们生活的艰难。它更像是一幅令人过目难忘的画,画面内容深深地镌刻在一些人的记忆深处。4sH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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