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绿意
冬雨绿
雨是悄悄飘来的,又不知何时遁去,只留下湿漉漉的叶儿与洼地的积水,沪地的冬雨是因了这独具的地理、天时,一切似乎是北方深秋的延伸。
居处的窗外有一片绿色,无论晴日或雨里,都不甘寂寞,在三九严寒来临前的冬日里,尽显自己生命的魅力。在夏日,每每晨雾散去,推窗迎来,竹林的摇曳,夹竹的闪红,月桂的飘香。而在雨后的冬日,却另有着一种北方不曾有过的清秀与绮丽,真是一方水土一方景致。
这是由四层植被构成的一处园林景色,正对着居处朝阳的窗户,站在三层楼的阳台极目远眺,窗外绿色尽览无余,从整体来看全部是单一的绿色,仔细观察却各有分寸。
冬雨初晴,日光把光影先投入杨树,那是高高挺立的几棵已有沧桑的白杨树,背景是一溜弧形单色的几十层高楼的阳台,枝杈上的杨叶儿大而疏稀,微风于它无奈,只有四级以上的风夹着雨粒扑向它时,杨树方扬起线条粗疏的枝叶尽情狂舞。接下来的绿是月桂,厚实的叶儿,米粒似的花儿,隐约在杨树的绿荫里,微微透着婉温的气息。只是浓郁的香气引人驻足,噢,还有这么香的一种植物。
竹则不屈不挠的挺立在隔层,箭杆似的新枝,即使没有一片叶儿陪衬依然翠绿翠绿,直指蓝天,分明听得到竹竿一节一节的往上拔结的声音。新枝若旗舰的桅杆,竹叶的绿的波浪涌动旗舰的桅杆,即使无风的日子也会感到绿在流动,似乎从不知名的高山空谷涌出的无尽绿意,刹那间冻结了现代城市里一切的烦躁与虚浮。
阳光撒向杨树的同时也给了竹,恰好因为它们都占居了楼宇间亲近阳光的最好位置。阳光从楼间的缝隙露出,让绿更明快,杨的绿色带灰,竹的绿染翠,各自抒发不同的胸怀与气概。
也许远迁的杨树永远也背叛不了北方风沙的故乡,沪地的柔风细雨褪不去它的粗犷,只管哗啦啦的风动,较竹更现阔大的叶儿在无风时,会把临近的月桂的香气托的更远更高,它的确算得上一个树中的伟丈夫,难怪风劲雨狂,月桂因为有了杨树这一付顶天立地,力挽狂澜的劲势,,才使花儿叶儿一直明艳到秋时。
竹只管做着自己挺拔的事业,即使是满城梧桐叶子落尽,飘洒的满世界金黄潇洒,竹依然一身飘逸的绿衣,萌动春的希望与梦想。竹的翠绿因叶子的稀疏错落而逐一分开层次。新梦比残梦更显朦胧,那绿是带雨托烟的逸出,在有雨的日子滋润出淡淡的绿的烟阖与徘徊的情绪,情绪里溢出诗歌,千古不朽也罢,横空出世也好,总之,冬日里竹的清朗挺拔,在它箭簇似的叶与凌云的身躯里亦展现到淋漓尽致,倘若它有语有心,一定是用自己的形体在表现。只是君子解其意,俗人若旁顾,竹的品质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做展示。
而在竹旁的夹竹桃林里,即使冬日依然有重重叠叠的花瓣与艳丽的桃红色。花色的娇嫩不足为奇,奇就奇在于它长在树枝上,不似北方盆栽的夹竹。高高大大的树枝旁逸斜出,甚至高过屋顶,满树桃红满数绚丽,似乎云锦的铺陈,绚烂在沪地的每一处,桥边,路旁,公园,成丛成林,也在每一处普通庭院里繁衍滋生形成阵势。在连绵的阴雨,在习习的冷风,在飞扬的尘灰里,总有跳动闪烁的桃红,只要冬日阳光尚在,它便一朵一朵的开放,全然不顾同类的凋零与气馁,绚烂不减分毫,把人的心还留在春华秋实的日子里,全然忘记了冬的萧瑟与严寒,这花儿的贵气也许在此。在大上海这个流动光影声色变化飞速的城市里,它是恬静的一抹,不分时代光阴永远凝留在书里,记忆里,给平凡的日子里的普通人一个好心情。
一方水土酝酿了一方水土上的风雨云雪,这样的冬日里的雨滋润了这样的一方土地的绿,这样的细腻柔媚的绿色与景致,以至于这样的文字叙述。
有风必有雨,当叶儿微动,天空便有移动的云和雨,在柔柔漫漫的相拥相依,忽而一丝阳光闪出,那是云与云的分离,细细润润的冬雨淅沥,润泽了绿色,这一切全然不似北方的空阔而迅疾,是风就是风是雨便是雨,没有一丝的犹豫彷徨,若有疾风就是大雨痛快的哗哗而至。若是冬季即使有雨,也是雨夹雪的寒意与万物萧瑟。那是另一类魅力与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