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华容古道
春风借力,我一路向阳笑靥灿烂,欣然走在老家湘北华容古道上。望天,还是那个飘云落雨的天,不会比大汉盛唐宋室逊色的那片苍穹;看山,也还是那个有土有石的山,不会比元明清时矮去多少的那脉青岭。可路,泥泞坑坎肯定是没有啦!脚蹬懒汉鞋,不急不燥,慢悠悠一步一步向上踩过石板道,沿途走走停停,总想寻点觅点什么。
我知道,老家的“华容道”啊!是是非非、真真假假,在历史的长河里虽争来吵去,却仍在大江东去的烟波里起伏而闪闪烁烁,至今也一直鲜活在人们的茶余饭后。
曾经有两个牛人在此演绎千古传奇,名声早已在外,不知道是谁成就了谁?如果说,没有不安分志在千里的曹阿瞒,江岸赤壁被周郎一把火烧得丢盔卸甲,败下阵来,从荆楚鄂地寻江南洞庭水乡华容而来,慌不择路狼狈入泥淖走了这里,是那个手持青龙偃月刀的红脸汉关云长忠侠仁勇,义薄云天让开一条小道,看在昔日好吃好喝的份上网开一面放走阿瞒,开创大魏江山鼎足三国。要不,历史的天空里真会少一片云,也让本是无名无姓的山里羊肠小道,有雨满地泥巴,无雨尽是土坷石块,硬是让阿瞒和云长冤家路窄,打马问津这偏执一方的旮旯山沟,唤醒湮没荒野沉睡的一溜泥土疙瘩,更名为“华容道”,从此坐不改姓,“华容道义释曹操”成为经典流传下来。
老家的“华容道”啊,也是阴差阳错,可谓成就了魏武帝业、关公神爷的不朽辉煌。这哥俩打从华容道上别过,留下拴马的古杏树空空等待1800多年,只怕不时还在回望当年的阿瞒儿,和那个红脸汉。可他们乘着快马还加鞭,一走了之去开创皇朝的基业,称王称霸尽享荣华富贵。
只是我那百年、千年生活在这里老实巴交的父老乡亲,打小就在茶馆饭铺听着说书人绘声绘色的演义,坚定地相信绝非途听道说的假话,枕着故事入梦,还带着几分荣耀。醒来又要一身蓑衣斗笠,翻山岭、走泥泞、踏坎坷,路途之艰辛。而所有跋涉的屐痕,和所有历经的沧桑,被后来的后来者踏踏实实踩在脚下,没有谁去在意前面后面的洼洼坑坑,寒来暑往,风雪无惧,日复一日而生生不息。
尽管我亦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然而,对于华容道的真与假、是与非也不是刻意在乎,更无意去弄个明明白白。倒是联想,过大江大湖又翻山越岭,这华容道和贩盐运粮的茶马古道应当也是根脉相连。
因此,我怀着十二分敬仰走过华容道,敬先人前辈的博大智慧、仰古里今人的不屈不挠!虽是踏着踩着无数他人走过的足迹,却是乘着亘古未有浩浩荡荡的东风,感受着山河锦绣明媚和煦的气息。见远处近处,乡村公路平坦纵横,蜿蜒穿过山岗坡地;农家楼屋鳞次栉比,依山又傍水;桃花李花杏花油菜花,一簇簇一圈圈,朵朵艳丽。还有点缀其间的畴畴沃野泛着重重翠色,绿海涌动,乡亲们正驾着现代化的机械犁啊锄啊,在三月无限好的春光里播种着金色的希望。
我嘛不禁突发奇想,要以春的名义发出大红请柬,盛情邀请曹阿瞒从东汉献帝的史书里穿越过来,还不忘约上刘皇叔,和他那几个结义好兄弟,就在这华容道上现采几朵怒放的花,最好带着露水,来一场春花煮酒,酒要高度的,哥们几个一醉方休。今日里就不论英雄,只吟诗作对,猜想那话里话外,一唱一和,定是幸福、祥和、美丽的盛世华章!
只是我,一介凡夫又俗子的,在这古道上,只为匆匆一过客罢了,哪有资格在这上演历史风云的地方,陪你们兄弟哥们把酒言诗,那蓬蓬勃勃的春光春色,更是撩人催人,就不等了,挥手别过古老又新鲜的华容道,还是趁着华发不多去追赶变化着的江河日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