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有香
人间有情,草木有香。
草 香
早上,窗外龙吟绿地里传来机器的轰鸣声。探头一望,原来是工人在用割草机割草。
吃过晚饭,到江边散步。刚走过马路,老远就听到机器的轰鸣,闻到一股奇特的味道,淡淡的,清清的。我用力吸了几口,往前面一看,哟,割草工人已到这边来作业了。
我停下脚步打量起来。
花园里的草在几场雨后长得更加繁密茂盛。只见工人推着割草机从这头割过去,到了尽头又调过头割过来。伴随着机器的轰鸣,割草机下,切断的草茎一排排整齐地留在了草坪里。原来,刚才那股奇特的味道就是被机器割断的草散发出的草汁香。
每一种事物都有它自信的芬芳。小草虽小,却也有它的味道,更可贵的是它那默默无闻、无私奉献的精神。
经过打理后的草坪更加规范美观了。看着割草工人忙碌的身影,我不禁感动起来。这么热的天,为了给我们一个舒适的环境,割草工人风雨无休,不辞劳苦。他们平凡,他们普通,他们不就像脚下那一株株小草吗?他们身上不也流淌着像小草一样特有的自信的芬芳吗?
我闭上眼睛,再用力吮吸几下,感受大自然的草香和力量。忽然,一种熟悉的记忆弥漫开来。
我在哪里闻到过这种味道呢?
那不是故乡秋天稻田里收谷的味道么?
稻谷香,稻草香,还有农人身上流淌的汗水香……
故乡已走远,草香永留存。
黄 桷 兰
盛夏酷暑,校园里的黄桷兰长得亭亭玉立。茂密的叶丛中,嫩黄的花朵隐藏在其中,悄悄绽放出笑脸,吐出了浓郁的芬芳。一朵,两朵,三朵,像无数的小星星。课间,树下多了三五抹人影。
周末,校园终于沉寂了。
轻轻走到黄桷兰下,在叶丛中仔细寻觅,终于摘得一小捧含羞淡雅的花骨朵儿,一路嗅着芬芳,宝贝似的捧回家。
顿时,满屋生香。
去外面溜达一圈回来,呀,放在桌上的花骨朵儿全绽放了,所有的花瓣恣意张扬地伸着,露出里面的花蕊,再不复以前含苞待放的模样。
这么快就变了样?我紧皱眉头。也许是离开了母株温度又过高的缘故吧。
过高的热度会导致过早的凋谢。
人生不也是如此吗?
其实,细水长流,美好而持久,才是生活的本质。
腊 梅 香
黄昏。微雨。阴沉。
又宅家一天了。戴上口罩和帽子,准备去旁边的小园走走。
小园里,潭里的水清亮亮的,倒映着周围的亭角树影。不少萎黄掉落的枯叶静静地浮在水面上。
走近水潭尽头,突然闻到一阵淡淡的香味。抬头,亭角那株婆娑的腊梅正站在对面。几天不见,原来苍翠的叶子大多已黄透,有些耐不住北风的邀请,已飘落到树下,凌乱地铺在石头上、草丛里、水面上。
清亮亮的水里,梅树黄黄的身姿在灰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有的梅枝直直指向天空,有的梅枝斜掠过亭角,有的梅枝伸向潭面。
梅枝上,朵朵小巧的黄梅已绽开了花苞,几片小小的花瓣围成一个小小的院落,张着含蓄的小喇叭,向天地吐露着它特有的芬芳。
静静地站在腊梅树下,默默地凝视着它,它的叶,它的枝,它的花,任梅叶飘零,任梅香弥漫,任思绪飘飞。
伊人是树,树是伊人。
宋代隐士林逋的“梅妻”哟!您盛开在冬天最冷的时候,其它花儿都调谢了,此时,您在小园占尽风情,独树一帜。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千年前的宋代,也是这样一个小园,也是这样一个黄昏,小园中也有这样一个水潭,水潭中也有梅枝淡淡的影子。那孤寂的潭边还站着一位黑发葛巾、素服飘飘的男子。多少个冬日的黄昏和月夜,他站在梅树下,品着梅花的幽香,用怜爱的眼光看着“梅妻”,对梅当歌,对梅吟诗,或与“梅妻”窃窃私语……
千年后的现代,又是这样一个黄昏,又是这样一个小园,又是梅花绽放的日子,只可惜没有诗人和月亮,天上还飘着细雨。
绕着小园转了一圈又一圈。每一圈转过亭角,总是闻到腊梅那忽浓忽淡的幽香。
黄昏尽,微雨密,带着那一树的幽香,踏上了回家的归途。
回到家,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渐大。
几多风雨几多愁。不知明日,小园的腊梅香仍在否?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腊梅香,永远盛开在心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