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有个锅炉房
2020-09-24叙事散文洪水河畔
小区有个锅炉房■洪水河畔杏花羞涩地绽放于暖墙弯,像个怕见生人的村姑,还半掩着脸。这个发现是我站在卫生间的窗前很偶然的奇遇。我的寓所在三楼,和紧邻的锅炉房正好构成一种合适的俯瞰角度。锅炉房南边跟围墙间有一段不小的空隙。上面长着憨厚木讷的艾蒿,
小区有个锅炉房
■洪水河畔
杏花羞涩地绽放于暖墙弯,像个怕见生人的村姑,还半掩着脸。这个发现是我站在卫生间的窗前很偶然的奇遇。 我的寓所在三楼,和紧邻的锅炉房正好构成一种合适的俯瞰角度。锅炉房南边跟围墙间有一段不小的空隙。上面长着憨厚木讷的艾蒿,威风凛凛的冰草,肥硕坚韧的猪耳朵草,死皮赖脸的燕麦。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这些植物竟相安无事,各长各的,互不干涉。你张扬你的君子风度,我炫耀我的凛人威势;你坦露你的宽厚襟怀,我持续我的不屈摇曳。墙角下有一棵小杏树,终于结苞开花了。我倒有点喜欢起这个地方了。 对小区的关注时间最长的莫过于冬天了。深秋入冬时节,锅炉房院子里堆满了炭,用来充做一冬的燃料。小区和锅炉房用一道砖墙隔开。我看到,空隙里高瘦直挺的艾杆,发蔫枯黄的冰草,抽鞭憔悴的猪耳朵草,了无生机的燕麦,都在风中静默着,等待生命的轮回。锅炉工在上面洒些废油,在上风口点火,一阵毕毕剥剥,一阵青烟过后,空隙里便有了一个宽敞的黑的轮廓。一场卫生大扫除便算搞完。油筒子一般的工人站在旁边咧着嘴狂笑。他们红红的嘴唇也如火焰一般。我想,这个时候,他们的心里一定是热乎乎的,他们将用糙黑的大手燃起火炉,将温暖传递到千家万户。 一天早晨,"腾"地一声将洗漱的我吓一跳,抬眼望去,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已在空隙处站定,双手在腰间捉弄片刻,“倏"地一下裤子便下掉,露出白喧喧的屁股。清晨小区的独特风景在我的毫无防备下出现了。女人似乎很享受小解,老半天,才在上衣口袋里摸摸索索,可能是没带纸,女人便蹲走几步,找了一个土块,“噌噌"几下将屁股擦擦,"腾”地一下将土块扔得老远,然后从容地提起裤子,熟练地抓起身边的蛇皮袋子,熟练地装了半袋子炭,飞快地提到围墙边,墙外已有一老女人垂下一根绳子,女人用绳子将袋子栓牢,上面的人熟练地将炭吊起背走。女子一个箭步 双手已撑在墙上,再一使劲便出去了。谁说做贼是见不得人的事?我动摇了以前的根深蒂固的看法,同时生出了一层疑问:这是原生态的生活,还是生活的无奈? 更多的时候,满脸乌黑的锅炉工躲在屋里,待警觉性不高的偷炭女子"腾"地从高处跳落,正欲往蛇皮袋子里装炭时,一群黑汉忽地出来,脸上堆满猥亵的笑容,围住女人,露出简单的笑容,将圈子愈收愈小。他们开始指责女人,说话的当儿黑手便不含糊地伸向女人的奶子,有的可能用力猛,女人便嗷嗷叫,像跌入陷阱的猛兽。女人也孤注一掷:再动手动脚,我一头撞死给你们看!汉子的笑容立刻冻住,转而脸红,瞬间又恢复正常。有几个开始打哈哈,有利索的就往蛇皮袋里装几掀炭,让女人快走,还殷勤地将女人扶上墙,完了不忘摸一把女人肉晃晃的屁股。然后,油筒筒的他们依旧推着黑乎乎的架子车运炉渣,有的还叫驴般的吼唱着诸如《割韭菜》与《小寡妇上坟》之类的晕曲儿,有的咧着红丢丢的大嘴空洞地野笑。 偷炭的人多,小区的取暖费自然上涨许多。收费时,住户都表达了供暖公司看管煤炭不严而致费用提高的不满。可是,令我感到不安的是锅炉房院里每到周三的机器轰鸣声。大铲车忙着装载炉渣,各种拉煤渣的车辆突突地运转,师傅们为先后顺序争得不可开交。我的午休彻底的宣告结束,这对于从事教学的我来说,无疑于雪上加霜。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春光融融,锅炉房里一片寂静,它像忙碌了一个冬天的老人一样,安静地睡去。那株杏树倔强地开放,周边的人们依旧重复着春天的故事。 锅炉房北边有一块空地,以前长些冰草,小区的女人们硬是发现了它,都感叹,这么好的一块地,咋能让它空着呢?于是,拿着铁锹,合力翻挖,弄出庄稼地的样子。菜价上涨,女人们算计的周密,种一点菜能省好多呢。女人们为分地的事大费口舌,最后把一块小地再分成若干更小的地,种几垄洋芋,种一畦萝卜,种几根大葱。剩下的是漫长的等待了。 不知道今年冬天,锅炉房能否演绎红火的故事。 [ 本帖最后由 洪水河畔 于 2010-5-28 07:16 编辑 ]
■洪水河畔
杏花羞涩地绽放于暖墙弯,像个怕见生人的村姑,还半掩着脸。这个发现是我站在卫生间的窗前很偶然的奇遇。 我的寓所在三楼,和紧邻的锅炉房正好构成一种合适的俯瞰角度。锅炉房南边跟围墙间有一段不小的空隙。上面长着憨厚木讷的艾蒿,威风凛凛的冰草,肥硕坚韧的猪耳朵草,死皮赖脸的燕麦。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这些植物竟相安无事,各长各的,互不干涉。你张扬你的君子风度,我炫耀我的凛人威势;你坦露你的宽厚襟怀,我持续我的不屈摇曳。墙角下有一棵小杏树,终于结苞开花了。我倒有点喜欢起这个地方了。 对小区的关注时间最长的莫过于冬天了。深秋入冬时节,锅炉房院子里堆满了炭,用来充做一冬的燃料。小区和锅炉房用一道砖墙隔开。我看到,空隙里高瘦直挺的艾杆,发蔫枯黄的冰草,抽鞭憔悴的猪耳朵草,了无生机的燕麦,都在风中静默着,等待生命的轮回。锅炉工在上面洒些废油,在上风口点火,一阵毕毕剥剥,一阵青烟过后,空隙里便有了一个宽敞的黑的轮廓。一场卫生大扫除便算搞完。油筒子一般的工人站在旁边咧着嘴狂笑。他们红红的嘴唇也如火焰一般。我想,这个时候,他们的心里一定是热乎乎的,他们将用糙黑的大手燃起火炉,将温暖传递到千家万户。 一天早晨,"腾"地一声将洗漱的我吓一跳,抬眼望去,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已在空隙处站定,双手在腰间捉弄片刻,“倏"地一下裤子便下掉,露出白喧喧的屁股。清晨小区的独特风景在我的毫无防备下出现了。女人似乎很享受小解,老半天,才在上衣口袋里摸摸索索,可能是没带纸,女人便蹲走几步,找了一个土块,“噌噌"几下将屁股擦擦,"腾”地一下将土块扔得老远,然后从容地提起裤子,熟练地抓起身边的蛇皮袋子,熟练地装了半袋子炭,飞快地提到围墙边,墙外已有一老女人垂下一根绳子,女人用绳子将袋子栓牢,上面的人熟练地将炭吊起背走。女子一个箭步 双手已撑在墙上,再一使劲便出去了。谁说做贼是见不得人的事?我动摇了以前的根深蒂固的看法,同时生出了一层疑问:这是原生态的生活,还是生活的无奈? 更多的时候,满脸乌黑的锅炉工躲在屋里,待警觉性不高的偷炭女子"腾"地从高处跳落,正欲往蛇皮袋子里装炭时,一群黑汉忽地出来,脸上堆满猥亵的笑容,围住女人,露出简单的笑容,将圈子愈收愈小。他们开始指责女人,说话的当儿黑手便不含糊地伸向女人的奶子,有的可能用力猛,女人便嗷嗷叫,像跌入陷阱的猛兽。女人也孤注一掷:再动手动脚,我一头撞死给你们看!汉子的笑容立刻冻住,转而脸红,瞬间又恢复正常。有几个开始打哈哈,有利索的就往蛇皮袋里装几掀炭,让女人快走,还殷勤地将女人扶上墙,完了不忘摸一把女人肉晃晃的屁股。然后,油筒筒的他们依旧推着黑乎乎的架子车运炉渣,有的还叫驴般的吼唱着诸如《割韭菜》与《小寡妇上坟》之类的晕曲儿,有的咧着红丢丢的大嘴空洞地野笑。 偷炭的人多,小区的取暖费自然上涨许多。收费时,住户都表达了供暖公司看管煤炭不严而致费用提高的不满。可是,令我感到不安的是锅炉房院里每到周三的机器轰鸣声。大铲车忙着装载炉渣,各种拉煤渣的车辆突突地运转,师傅们为先后顺序争得不可开交。我的午休彻底的宣告结束,这对于从事教学的我来说,无疑于雪上加霜。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春光融融,锅炉房里一片寂静,它像忙碌了一个冬天的老人一样,安静地睡去。那株杏树倔强地开放,周边的人们依旧重复着春天的故事。 锅炉房北边有一块空地,以前长些冰草,小区的女人们硬是发现了它,都感叹,这么好的一块地,咋能让它空着呢?于是,拿着铁锹,合力翻挖,弄出庄稼地的样子。菜价上涨,女人们算计的周密,种一点菜能省好多呢。女人们为分地的事大费口舌,最后把一块小地再分成若干更小的地,种几垄洋芋,种一畦萝卜,种几根大葱。剩下的是漫长的等待了。 不知道今年冬天,锅炉房能否演绎红火的故事。 [ 本帖最后由 洪水河畔 于 2010-5-28 07:1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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