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的爱情

纸上的爱情
武志强

　　总是这样的，我们总在习惯于这样做，把爱情写在纸上，以为那就是一种存在，一种告慰。但其实有多少爱情是遗忘、背叛了的，多少爱情是假光亮以行，在黑夜里沉沦。我看着这一张纸，在它上面写满了爱情的文字，它们密密麻麻飘浮在纸的上面，但是我知道，这也可能就是谎言，就是黑暗。人总是能为自己找到开脱的理由的，只有在黑夜里，夜深人静时分，才能听到自己内心的尖叫。那是为什么在叫？是内心的撕裂和疼痛吗？只有在这时刻，人才不能回避自己，才看到了一个真实的自己，知道自己在干着什么。 　　那是爱情在尖叫，在冲破着那个在白天把自己包严实了的壳。人最不能欺骗的就是自己，人其实也欺骗不了自己，把爱情说在嘴上，写在纸上，把谎言当流行词，自以为那就是爱情，其实真正的爱情或许在你心中已经渐行渐远了，直到模糊了踪影，你是看不到了，所以你才产生幻觉，幻想那失去的一切又回来，其实回来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梦境。你是梦中人啊，爱也是在梦中爱。 　　我总以为那属于我的幸福并不是属于我的，我总以为那给予我的完美并不是给予我的，那它是属于谁给予谁的呢？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对得到一点东西天生就敏感，以为那本就不是属于我的，只是因为一种意外或开恩才到了我手里。我因此变得谨小慎微，又空茫四顾，觉得找不到自己。那颗爱情的心脏在跳动着，但我却做不到自己，我不知道为谁而跳动。 　　人是很现实的活着，而爱情只是情感泛滥时节海里面的水草，茂盛着，生长着，遮没着自己的容颜。人因此是看不清爱情的，却又需要爱情的水草来装饰自己的生活，点缀自己日渐空虚下来的心灵。所以花花绿绿的爱情就被写在了纸上，那爱情的幻影就随时光一起漂流。男人，女人，脸上都是虚情假意的笑容。 　　我常常趴在纸上写字，写满爱情，也写满谎言，我懂得在谎言中寻找安慰，建立一个家园。然后我看着那些文字如水般在纸上流淌着，但是我却不知道它们应当流到哪里，哪里才是它们的归宿。内心的尖叫常是一种隐痛和悲哀。我在那样的无助里感觉自己并没有爱情。其实我知道，写在纸上的爱情，往往也就是苍白了的爱情。一张白纸并不是生长爱情的土壤。但是，在我手边，所能找到的也就是这些洁白、柔软的纸张了，然后我在我写下的爱情里感觉一种堕落的糜烂了的气息。 　　窗外下着连绵的雨，这是雨季，雨总是连绵不绝的下着，空气里有一种霉烂的气息。看着打伞的人远去，消失在雨雾里。想着寻找爱情所需要的路径。它或许曾经有过，但后来荒芜了。雨水从房檐上流下来，不绝的响。想象中的爱情是这样的不确定，只能模糊存在，是因遥远才依稀呈现的，却又因为切近而变得疏离和陌生。爱情这张纸上真是写满了爱情，自以为有爱情的不过是一种自欺。看看这写在纸上的爱情多么光鲜啊，发亮啊。多么像那么回事啊。 　　纸上的爱情，不过就是写在一张纸上，轻飘飘的，风一吹，就吹走了，水一浸，字迹就都模糊看不清了。我极目远眺，是想寻回昔日的爱情，寻回那一双翅膀，后来发现，所有的都已经变了颜色。或许是这个世界欲望和诱惑太多，人的定力不够，把持不住自己，背叛时有发生。我认识一个长得美的女人，她在外面风光，是因为她背叛了自己的丈夫，背叛者与被背叛者似乎有一种默契，两人相安无事，日子就这么过着。世上确是有一些无奈，然而无奈是不能写在纸上的，写在纸上的只能是鲜亮的爱情的语言，然后让这些语言在雨水里流淌，并看着它们在视线里渐渐消失。 　　我自己是真的怀疑，这世上是否真的就有爱情？人们把爱情写在纸上，做在梦里，正是因为现实中没有，所以才作为一种理想来追寻。人们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内心一角还需要安慰。也是因为他们曾经绝望过。所以我自己并不相信写在纸上的爱情，也不相信别人写的，也不相信自己写的。即使这样，我仍然还是要写着，自己欺骗着自己，并当作一种梦境来追寻。 　　人谁都不傻，人最了解自己，哪怕嘴上说着谎言时，也能说的那么心安理得，让你看不出那是说谎，以为一切都是真的，以为自己真就得到了，拥有了。睁开眼，看一看，听一听，大街上最不缺的就是爱情了，爱情被人们在嘴上说着，唱着，流下着。又被人在房间里写着，在灯光下表白着，许诺着。我相信我们有过爱情，有过对于爱情的追寻，但是，后来渐渐的爱情一词就在我们心里变了颜色，改变了质地，成为另一种怪模怪样的东西，甚至是一个怪胎。但我们也就那样相信着，认为它就应当是这样的，甚至成为了一种规则和交易。 　　我为什么要在下雨天想起这些呢？是因为雨水是一种普遍的唤醒吗？有的人，其实到死都不知道爱情是我们。窗外雨帘帘，是由无数雨丝编织而成。爱情在此时有一股霉烂了的味道，就像是变馊了的咸菜，在碗里暗黑色的蜷曲着。 　　人是有记忆的，人或许有对记忆的追问，才唤醒了那曾经有过的爱情，那或许只是一个瞬间，如流星一闪。那纸上的爱情，流淌着，无声的，或许就漂流过去了。只有记忆的水，洇湿了纸张。 　　有的人，其实一辈子都不懂得爱，不懂得爱情。

武志强

[ 本帖最后由 wzq3316 于 2010-5-22 18:40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