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园春韵
文/李书忠
葵卯年正月廿九日，二十四节气中的雨水节。《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解释道：正月中，天一生水。春始属木，然生木者必水也，故立春后继之雨水。且东风既解冻，则散而为雨矣。意思是说，雨水节气前后，万物开始萌动，春天就要到了……
立春后，春风唤醒了大地，地温悄悄地增生，山阴背坡处，残雪覆盖的枯草下面，鹅黄的草芽顶破坚硬的冻土，用毛茸茸的脑袋温暖着冰冷的雪被。岩缝、地壳下的僵虫已从睡梦中醒来，体内的浆液如解冻的山溪，汩汩流动起来。此时，只等春天的集结号一下吹响，这些蛰伏了一冬的生灵，如同庄稼的种子，纷纷钻出地面。草木的根须，也会顺着地脉的经络，吸收土壤中的水汽和养分，为孕育鲜花和籽实积蓄能量。
春寒料峭，溪水淙淙。在这个树未发芽、花未盛开的季节，笔者与友人相约来到枣庄市驿城区西部群山之阳的冠世榴园观光游玩……
园区内，青檀寺门口的左侧处，一座花岗岩垒砌的石基上面，矗立着五个大石榴雕塑造型，上面分别镌刻着“冠世榴园”四个行楷大字。另外一个雕塑，用白描的手法，刻画着两个相依相偎、相亲相爱的“石榴宝宝”。正面的花岗石页面上，书写着：冠世榴园被联合国粮农组织官员誉为“世界少有、中国第一”等文字。此园东西长35公里，南北宽2.5公里，面积达18余万亩，园区有榴树530余万棵，48个品种。该园始建于西汉成帝年间，距今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素以历史之久、面积之大、株数之多、品色之全、果质之优而闻名海内外，被誉为“天下第一石榴园”。
行走在园区旅游观光的路上，满眼都是一望无际的石榴树，有的树身粗如碗口、有的粗如拳头、有的则粗不过成人的拇指。同行的枣庄市市中区作协副主席马苓军指着路两边田地、山坡上，密密麻麻的榴树说，这些树就像矮矬子老头，个头不高，棵棵皲裂爆皮、扭结成绳状，透着岁月的沧桑。
原来，石榴树苗定植后，当主杆长到一米左右时，开始掐顶定型，选留三五个生长健壮、方位适宜的枝条作为挂果的主枝。当选留的主枝新梢长到四十厘米时开始摘心，抑制营养生长，促进发育充实。各主枝先端萌发枝条后，再从中选择方向、角度适宜，长势良好的枝条作为侧枝，多余枝条则控制其生长或者剪去。这样经过三年后，树体骨架基本形成，也进入结果期。
榴林处，隐隐约约看到疏密相间的树下，有三两点红色的童衣在移动，随后，银铃般的童音被春风送入耳中。这天恰好是周末，近观三五个孩子手挽竹篮随大人正在榴园树下中挖野菜。不远处，两辆卡车停靠在路边，车斗里摆满了根部包裹严实的石榴树。那石榴树的树杆都比碗口粗，全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顺时针拧结盘旋的树纹上，要么长满了鹌鹑蛋般大小的疙瘩树瘤，要么布满了粗糙、翘边、铜钱厚的老树皮。
丑，丑死了。正因为榴树丑，才引起了内蒙古通辽客户的兴趣。他们从网上看到山东枣庄冠世榴园出售石榴奇树、丑树、歪脖哈腰树型的信息后，通过网络平台交易，驱车上千公里的路程，赶到枣庄冠世榴园，要将面貌丑陋、形似侏儒的石榴树，移植到家乡的风景园区中，把枣庄的春天嫁接到北国的大草原中去。
据说，五月份来看榴花就如看世纪大片一样，那500多万株石榴树，次第怒放鲜艳的花朵，将会是何等的阵势？犹如500多万手持矛戈的勇士，胯乘烈性战马在面积18万亩的战场上，你来我往，捉对厮杀。虽然未闻将士的呐喊声、战马的嘶鸣声、硝烟弥漫的场景，但是，你不让我、我不让你，花骨朵盛开的爆裂声，蜜蜂采蜜、蝴蝶花中寻偶追逐嬉戏的打闹声，定会让一座寂静的榴园演绎成八方游侠、华山论剑的校武场。此时的冠世榴园，灼灼盛开的榴花占尽了风头，好似一幅红肥绿瘦的榴花盛世图，被装裱后挂在了峄山的山坡上。更似一幅仙女在此织就的苏州刺绣，灵纤的玉指将峄山、丑树、榴花、挖野菜的顽童、劳作的园丁，一针一线、一丝一缕地织进了彩锦里。如果说榴园是时光里的旧美人，其一腔一调皆有味、一眉一眼均有韵、一举一动均有情。绣面榴花则是那眼眸中点点的流光溢彩，在漫长的时光里惊艳了无数人。
如果中秋节前后到冠世榴园观光旅游，那又是另一番景象。一眼望不尽的榴园，古朴龟裂的榴树，仿佛一夜之间满血复活，铁黑色的枝条上，担挑着一个个茶壶大小、红中泛黄的大石榴，沉甸甸的石榴压弯了柔弱的枝条，给人一种千钧一发之感，担心秋风打个喷嚏，那圆秃秃、红艳艳的大石榴，坠断榴枝造成枝断榴碎的尴尬局面，不由地让人暗暗地捏着一把汗。阵阵秋风携裹着榴香和甜蜜，熏透了枣庄的山河、香醉了峄城的大地。
用红红火火、金玉满堂、富贵吉祥等成语来形容石榴再恰当不过了，石榴成熟的季节，整个榴园呈现出节日的气氛，榴树上一个个硕大的红石榴，就如春节期间大街上或人家的门槛上悬挂的红灯笼，染红了半边天、染透了红红火火的新年景。
返回的路上，出园区大道的路两边，有很多农家妇女在此摆摊出售石榴。那石榴真是大的出奇，询问这些“石榴女”最大的石榴有多重？也许她们看出不像真买石榴的游客，故笑而不答，经不住我们软缠硬磨，才用他乡口音说，大的有4斤多重，小的也在半斤以上。红彤彤的榴皮就如搓满胭脂新嫁娘的脸蛋，娇艳无比，成为早春二月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这些卖石榴的都是外地人，她们把异地的石榴托运到这里后，打着‘冠世榴园’的品牌，在此高价出售。”随行的文友徐伟民告诉道，“枣庄石榴全国有名，本地石榴在去年的国庆节前后，通过大数据平台、农户加订单销售模式就已经卖空了。”借梯上楼、借腿搓麻线，让农副产品融合发展，振兴美丽乡村也是一件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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