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割舍的情愫
或为了工作，或为了生计，或为了孩子上学，或为了儿子能找上媳妇，有一部分人离开了祖祖辈辈生活的农村，离开曾经洒满汗水，辛勤耕耘，收获希望的热土，离开自己的温暖的老窝，置身于大小城市，似乎是当前一个大趋势，大有“农村包围城市”之状。
这样势必造成农村一部分人的土地荒芜，房屋坍塌。离开家乡多年的人，留下几间破旧不堪的房屋，夹在邻居的新砖房和小洋楼之间，犹如乞丐混在穿着时髦的阔人中间，与周遭的环境极不协调，显得格外寒酸，格外尴尬，也严重影响了村容村貌。屋里没有欢声笑语、鸡鸣狗吠、炊烟缭绕，只有一把生锈的铁锁孤零零地把守着门。白天看着太阳升起，傍晚瞅着夕阳下山，夜晚和月亮星星悄悄对话。
不知怎么的，人虽住在城里，心里并不瓷实，总觉得是在住店，总觉得生活的城市不属于自己，自己永远是个他乡之客，心里总是放不下老家那个破院子，烂房子，就像丢弃的一位老人，心里常常惦记着，担心着，生怕有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将房子冲垮，担心一场暴雪将房子压得趴在地上，担心有人将门窗撬坏……
这里是我们的根，这里曾盛满我们笑声、温暖、幸福、酸甜苦辣，容纳着亲情、乡情、乡音，充满美好的记忆。
如果故乡还有一间老房子，我们就与故乡还有一丝牵扯，心灵还有归宿；如果老房子没了，我们似乎就真成飘零的秋叶，灵魂将无处安放，将无处栖息。因为我们觉得很难渗入到都市的繁华、灯红酒绿之中，迟早要叶落归根。
农村破旧的房子舍不得拆掉，拆了又没有余力重建。城里房子的贷款要交，车要燃油、还得维修，暖气费、电费、物业费、日常开支不能少，看病住院费用不能拖欠，孩子上学支出更大……
由于长时间的不放烟火，不通风，屋里聚满潮气，再加屋顶瓦片有破损或掉落，大雨天屋里漏雨，造成椽朽篷破，墙体剥落，院内荒草萋萋，一片惨败的景象。让人心里痛而又无能为力。即使花了代价修葺一新的，不住人，过不了几年，还不是墙体斑驳，房顶上长长的野草在风中招摇，院内荒凉得令人不堪入目，着实还是让人心疼。人生也许有多少让人无可奈何啊！
唉，这将是一种怎样的情愫啊！难道仅仅是舍不得一间苟延残喘老房子吗？舍不得一个荒败的小院子吗？我其实真的一时难以说清。其实真不是那么简单。难道你曾播种汗水，收获希望的土地不留恋吗？你曾割蒿柴、捡过牛粪的大山你能忘掉吗？你钻过森林采野菜的情景在梦里不出现吗？村边那清冽冽的泉水你不想再品尝吗？
唉，这些乱如麻的往事时常会与你纠缠不清，除此，还有那些与乡邻一起抽烟、聊天、喝罐罐茶、喝酒划拳的记忆难道不深深烙在你的脑子里吗？还有红白喜事的场面，闹秧歌耍社火、看皮影戏、攒神的场景能忘掉吗？
当“城里人”好些年了，但村里有攒神、闹秧歌等各种民俗活动开始时，就有人打电话：“又收会钱了。”我问：“每人多少？”问毕，立刻发红包过去。或者闻讯谁家有红白喜事，能赶过去就去帮忙，没时间就发个红包。有时，村里有进城办事的，来家里喝茶；有时，学生参加考试的来家里住几天；有时，还有人捎带点洋芋、野菜什么的。
人离开生活过的故乡，总有一种无形的东西时时牵扯着你，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愫呢？
2021.10.29首发于《华语经典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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