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江清
教育部工会疗休养刚结束,大家觉得大巴车行驶的路途过于遥远,便在中途下车休息几时,顺便拜访一下住在附近的老周。
这是一幢破旧的老居民楼,没装电梯,纯靠走楼梯,一行人走得满头大汗,其中一个和老周比较熟悉的老李喘着大气,用手断断续续地敲着那扇长着窟窿的老木门,口里喊叫着:“江清,江清,开门,我和几个兄弟来看你啦!”
等了许久,只听到微弱的脚步声和低沉沙哑的话语:“谁啊?”说着,只见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开门的便是周江清,他的前额已有些秃,两鬓微微有些斑白,脸上布满了皱纹,深深浅浅的。黑眼圈显得格外深,整个人灰头土脸的,仿佛几日没清洗过一样。身着一件薄布衣,里面是一件衬衫,那衬衫的领角还有一只躲在毛衣里头,显得有些许滑稽。
老李是来过这儿的,可其他人显得很吃惊,有一个低声问道:“周处长,你……你就住这儿啊?”那人抬头四顾,只见那家具大多老旧,一低矮的书橱,摆放着孩子的几本书。碗柜上杂乱地摆放着几个箱子,上面还有几个垃圾袋耷拉着。唯有一个大衣柜一尘不染,好似经常使用。
又有一个人抢着,开玩笑似的说道:“周处长可真清贫!”接着压低了声音说道:“可别在哪里有几幢别墅呦!”大家听了,都出声大笑了起来。周江清听了,微笑而不语,接着吃他那碗清水面。只有身后那台小电风扇嘎吱嘎吱地响着,仿佛做出了回答。
“老周,这次疗休养你咋不去啊?”老李问道,站起身来在房里踱步。“这不是忙吗……”周江清还没回答完,只听老李不小心碰到了大衣柜的门,门微微打开了,里面泛着红光。周江清见状,忙跳起来,飞也似的冲向那衣柜,连忙把衣柜的门合上。
这一举动使众人很奇怪。老李问:“江清,你这是干啥?”周江清用手推着老李的背离开这里,拉他坐到沙发上,才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什么。”其中有个和他总是作对的人站了起来,含沙射影似的说道:“昨日看了《人民的名义》,那赵处长把钱藏在冰箱里实在是手法精湛啊……”
老李的心咯噔一下,担忧地看着周江清,现在的反贪可是抓得紧啊!但他清楚,江清不是这样的人啊!只见老周一言不发,他向来沉默腼腆。老李说:“老周,有什么好东西,给大家看看呗!也免得别人起疑心。”周江清走向那大衣柜,但到半路又停下了,正想说什么,他的对头抢先一步,健步冲向衣柜,猛地一下拉开柜门。
“啪嗒,轰……”
只见数面红色的锦旗轰然倒下,落在了地上,而那大衣柜一动不动,直直稳稳立在那里。老周不大好意思地解释道:“这两年到各地学校办事,并没有为人民多做些什么,大家却很感谢,实在是受不住,惭愧,惭愧啊!”面对着众人的目光,他接着说:“不愿把这些像别人一样挂在墙上,也是怕孩子看见,觉得父亲做了多大的官,而趾高气扬了起来。”
老李拍拍老周的背,笑着说:“哎呀,你就是这样。大家看,现在的江水治理得清了,可我们的老周却比这江还清啊!”说着,大家又笑了起来。
红光照耀着整间屋子,只见那锦旗上绣着一个大字:
“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