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南合江的遐思
四川,泸州,合江,序为省市县三级。既然称为合江,定是两江相合,类如重庆,是长江与嘉陵江相合;宜宾,是长江与岷江相合;泸州,是长江与沱江相合;那合江呢?哦,仔细一打量,竟然是长江与赤水河相合。合江这座城,始建于西汉元鼎二年,距今2000多年,是长江上游置县最早的三个县之一,有“少岷、符阳、荔乡”的美称,面积2422平方公里,人口88万。这,勾起了我的往访欲望。
车出泸州主城区,上了国窖大桥,视野一下就开阔起来,桥边的拉索笔直而外展,织就琴弦般的魅影,仿佛卧波之上,惊鸿乍出,两翼振翅,凌空欲飞,这或许就是今日泸州高速发展的缩影吧。到合江城时,黄昏如幕,朦胧似纱,整个城区的轮廓,便如美学印象,浮进眼帘。
守着波涛汹涌的长江,合江让人兴奋。这个逐水延伸的城市,沿着宽阔的长江,两岸护堤,一衣带水。伫立江边,你不禁游思散逸,吟咏苏辛,苏轼的《新滩》诗说,“扁舟转山曲,未至已先惊。白浪横江起,槎牙似雪城。”辛弃疾在《南乡子》里赞,“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今人高唱《长江之歌》,“你从雪山走来,春潮是你的风采;你向东海奔去,惊涛是你的气概。你用甘甜的乳汁,哺育各族儿女;你用健美的臂膀,挽起高山大海。”是啊,长江,亚洲第一大河,世界第三长河,孕育了华夏文明,负载着中华繁荣,是我们的母亲河。那些在世界名都版图上分庭抗礼的大城,上海、南京、南昌、武汉、长沙、重庆、成都、昆明等,谁不是靠长江以壮形色,那些在丹青对手笔下添风采的名川大湖,岷江、沱江、湘江、汉江、赣江、洞庭湖、鄱阳湖、太湖等,谁不是以长江作为依凭。
作为合江源流的赤水河,也令人畅想。它是长江上游支流,古称安乐水,源于云南镇雄,雅称鱼洞,东流至川滇黔交界的梯子岩,改称毕数河,经贵州赤水而至合江,汇入长江。长达五百公里,覆盖两万平方公里。其迤逦行进之旅,如水域的拉帮结派,一路走来,容纳威信河、倒流河、龙洞河、二道河、桐梓河、习水河、古蔺河,成就浩浩荡荡的水气派。因其岩溶、陷穴、暗河极为普遍又复杂,台地之间相互穿插,故而奔腾之际,岸势陡峭,险滩急流,洪枯起伏,储藏了富足的水电资源,连接着疾进的航运交通,惠泽乡邦,改变周遭。赤水河水质甘甜,微量元素丰富,给了水族以繁衍宜居环境。赤河鲤、红翘、青鲅、黄腊丁等清香诱人,质地细嫩的上品,备受食客青睐,而鳙、鲢、草、青四大家鱼成就了赤水河鲜鱼筵的主打,也招黎庶喜欢。
赤水河更是美酒河,被推尊为中国白酒地理之酒核。五百公里间,出产了以茅台为首的数十种名酒,雄峙中国名酒大半壁江山。除赤水沿岸的茅台、郎酒、习酒外,周边连接着泸州老窖、宜宾五粮液、什邡剑南春、邛崃文君酒、成都全兴大曲、射洪沱牌曲酒、绵阳丰谷酒、平昌小角楼、江口醇、万州诗仙太白酒、镇远青酒、都匀匀酒、平坝窖酒、安顺安酒、金沙窖酒、贵阳大曲、兴义贵州醇、遵义董酒等。所以啊,赤水河上就流传着这样的民谣:“上游是茅台,下游望泸州。船到二郎滩,又该喝习酒。”这,或多或少印证了这方水土孕育着酿酒文明的深厚底蕴。
合江荔枝天下闻,出川入陕贵妃倾。因为长江,赤水河而造就的亚热带湿润气候气候,地理特点,日照充足,雨量充沛,四季分明,物产丰富,繁盛着合江荔枝。个头大,核细小,肉质厚,水汁多,是其独具一格的地域特色。又以其晚熟,皮薄艳丽,晶莹透明,脆嫩浓甜,清香馥郁,细腻化渣的独特风味,每年夏天,都在逗引、征服着成千上万的挑剔食客。其品种齐全,有大红袍、妃子笑、糯米糍、降纱兰、桂味、坨提、带绿、楠木叶、鹿角等品种,其历史悠久,有着上千年的栽培历史,其影响广泛,在国际国内有着多次获奖佳誉。不管你是走在江城的大街小巷,还是踱在合江的河沿山边,完全感受得到白居易描绘的“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四五日外色香味尽去矣”的果中皇后娇贵。琳琅满目的摊点,举目四望的果篓,让这座城,无愧于“中国荔枝之乡”的荣耀。
合江的神秘,还在于其隐藏着地灵人杰之所在,比如,大娄山北脉的国家级森林公园佛宝森林公园;比如,川黔走廊、茶盐古道的中国历史文化名镇尧坝古镇;比如,靖国招讨军司令,川西护法军总司令夏之时的旧宅;比如,中共四川省委早期领导人、四川临时省委书记兼军委书记、组织部长穆青的老屋;比如,中共中央委员、中央统战部部长李大章的家园;比如,著名雕塑家、文艺理论家、美学家王朝闻的故居……
二○一三年二月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