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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我这样做不是为了让你内疚

2020-09-24抒情散文吴安臣
我这样做不是为了让你 内疚 继父望着我的目光充满了内疚,甚至说一种负罪感,大病初愈的他目光除了浑浊,满是一种说不清的东西,每当这时我的心就隐隐作痛,那目光仿佛是刺。继父走进我的生活是我读小学时,他象一个入侵者改变了人生的轨迹,他先
     我这样做不是为了让你 内疚


   继父望着我的目光充满了内疚,甚至说一种负罪感,大病初愈的他目光除了浑浊,满是一种说不清的东西,每当这时我的心就隐隐作痛,那目光仿佛是刺。

  继父走进我的生活是我读小学时,他象一个入侵者改变了人生的轨迹,他先是把我扔在河南,自己却和妈妈一起回云南,在河南受惯了冷眼白眼,甚至拳打脚踢尝遍了人间冷暖的我却只是单纯认为,他迫不得以才这么做,我能体谅他一个异乡人在云南的苦楚,但千里迢迢从河南回云南时,妈妈却不在了,继父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每天在他的叫骂声中起床,又在他的叫骂声中不情愿的眠。我已经成年了,但我认为自己很窝囊,窝囊到正如他奚落我的,本事你养活自己,何必栖在他的屋檐下,但我想书生体质一样的我肩不能挑,背不能扛,在哪不受气,与其在外受气不如受他的气,好歹他也是我名义上的父亲,当时我正读高中,每天我都忙活在烧火煮饭,喂猪洗碗以及田间劳作上,每天放学我都象拚命一样往四五里外的家里赶,而且疲惫的我没有能象鲁迅一样早到,几乎天天迟到,站在教室门口时,老师总是无奈地招招手喊一身尘土的我进去。回到家,晚上继父不准多点电灯,想看书,没门!尽管我很努力,九六年我还是落榜了,当继父脏话象污水一样泼向我时,我从幻想中彻底醒来了。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窝囊废了,也许在我考试前他对我还抱着希望,但现在他大可不必再担心我有朝一日我爬起来了,他尽可以把我打入地狱了,他说我手无束鸡之力,在农村讨个媳妇都难,听着他的话,我不敢想象自己的下一步人生。虽然我手无束鸡之力,但继父仍安排我做最繁重的活,作为一个男子汉,我没有气吞万里如虎的豪气改变我无能又无奈的形象。继父责骂我的主题是“败家子、饭桶”之类,但却每天变换着花样,当时或许是被他骂晕了。现在想想真“艺术”,我忍耐这种狂风暴雨似的骂了“处之不惊”的地步,但越是这样他越火冒,越是认为我蔑视他,对他的话越不放在心上一样。

  学校里已开学一个月了,当我说我要补习时,他想都没有想就说:“不要做梦了,书是我的钱买的,要去补习自己挣钱自己借书”!从此我的书本被束之高阁,钥匙在他手里,当我费尽心机爬上楼,趁他不在我拿回书时,我真庆幸自己没从房顶滚下来,摔下去我的人生或真该划上句号了,但却从此奇迹般的开启了我新的人生。继父终于忍无可忍我的默不作声,把属于我的可怜的几样东西扔到院子里,用脚踹我让我滚,我平生第一次怒视着他,忍耐或许已到了一个限度,那刻我眼中肯定在喷火。我进了一步,他退了一步,但理智占了上风,他不管怎样说还是我的父亲,虽然是名义上的。两个妹妹怯怯地站在一边,那晚无边的夜属于我。奶奶劝我少意气用事,向继父认个错。我回去了,但我没认错,继父从此不把我当人看。煮饭时不算我,为什么这样说呢?记得那次打谷子结束,我带着一身酸痛和泥泞,拿着饭盒回家时,发现锅里空空的。柜门也锁着,我咬着牙走在窄窄的田埂上,脚步蹒跚地扛着沉重的柴油机时,我面对锥心的痛不掉泪,面对别人说我笨拙,讥笑我时,我没掉泪,但面对家庭抛弃我,不把我当一个人时,我的痛苦真的泛滥了,委屈充满了眼眶,但我忍着,没妈的孩子象根草,但疾风知劲草。或许苦难刚刚开头呢!在一个秋雨绵绵的下午,我怀揣着那点血汗钱,拿着奶奶为我准备的行李到了个陌生的地方,在那个工地上,我做活之余都在看书,在那刮海风的湖边我想着未来,继父不知从哪弄清我的地址来了一封信让我回去当兵,我看了那封信后,撕成碎片让它沉在了湖底,我的人生不想再由他设计了。

  三个月后,拿着自己挣的钱回校补习时,离高考还有三个月,继父叫我把钱给他,他替我保管,我没理睬他,从此我俩彻底对立了或许也不想再理睬我这个失败者,他坚信我爬不起了。那年我考上了师范院校,即使这样一千多元的学费也让我愁煞了头,而多方奔走。继父大发慈悲给了我四佰元钱,但杯水车薪。三年师专在磨难中度过,但继父在我几乎是哀求他帮我一把时都置若罔闻,我想想自己怎么那么懦弱,寄希望于他,他却不是我的救世主。三年论苦难太漫长了,但又在弹指一挥间,毕业后,我成了一名教师。多少年我过惯了无家可归的日子,但我没忘却那个家。有一天妹妹突然打电话来说继父病了,病得还不轻,县医院都没把握治疗。我匆匆丢下一个假条就赶回了家,病床上的继父脸色蜡黄,已没了往日对我的一脸严霜,县医院的检查结果表明他的病非同一般性阑尾炎,那刻闪现在脑际的没有“报应”啊之类的词儿。我只想他好好的,真的!睁开眼望到我他很惊讶,我可是被他驱逐出家好几年了,这不算他还到处说我不是亲生的,如何不孝,可就是这个不孝子却站在那忧心如焚。 我陪着他到了地区医院,,医院仍说没把握诊疗于是又到省城,辗转了四五个大医院,都不敢打包票将他医好,在肿瘤医院确疹是癌症时,我懵了,而且医生说他身体太虚弱了,手术难做不说,费用又高达四五万元,我惊叹于手术费用的高昂,我身上那点钱无异于杯水车薪,站在一旁的姑妈(继父的姐姐)先是惊讶,弄清怎么回事时,就大哭,但哭能改变现实吗?医生说他的肿瘤由于肿块较大,确定不了是早期还是晚期,我当时想都没想就抓住医生的说:“医生,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我爸,钱我可以去借。”那一刻,我看他不停地搓手,我想肯定把他的手给捏疼了。不知为何继父知道了费用的昂贵,他绝望之余,哭着打给妹妹电话叫她去筹钱,但最终一分钱也没借到,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那一夜本来瘦弱的我熬出了两个大眼袋,脸上出现两个窝来;谈何容易,过惯穷日子的我实在找不到富有的亲戚,我四处打电话,听到几乎都是否定的回答,雪中送炭的有几个,但离治疗费用还差之甚远,那刻我突然明白生命真得用钱去堆积才站得起。我象一只无头的苍蝇,盲目地走在省城的大街上,但又无计可施,医生说病不能再拖下去了,但钱呢?没钱谁给治呢? 有个病房里的病友提议去借高利贷,但即使高利贷又去哪弄呢?最后拨开乌云终于见到了点阳光,有位朋友提醒我去信用社贷款,但又要回单位上,我又在省城,或许是朋友的情辞恳切,或许是出于信用社的同情,贷到了两万块钱,但要用工资作抵押,我说即使用我作抵押都行,加上七拼八凑的万把块,几乎是哀求医生的情况下,终于可以动手术了。当继父被我送进手术室时,我签字的手还在颤抖,生死攸关!我试图用书本来平静自己,但最终发现是徒劳的,我坐下又站起来,站起又坐下,不到一分钟又无目的地起来,一个接一个的病人被家属接出来了。从早上九点多直到晚上九点钟,我一直徘徊在手术室外,脚有没有酸我毫无知觉,姑妈劝我去吃点东西,我只会说不饿,总怕在手术中出现意外,因为继父手术前几天几乎是滴水未沾,上手术台都是我架着他,这种情况最容易导致手术失败。终于有一个医生出来说,可以进去推他了,我的心扑通落地了,很幸运他挺过来了。但我却因连日来的奔波,咽喉肿痛得几乎滴水难咽。   稍稍恢复的继父望着我面容憔悴,别过头用角揩浑浊的泪,医生说给他,多亏了我,否则他的病,他们不敢治。我说给医生少在他跟前提我的“功劳”,他此刻或许知道患难之时见真情了,在他和死神搏斗之时,被他认为不孝儿子却拿能伸出手来,这让他甚至不敢相信。如果按一报还一报的话,我真不该这样做,因为他早说过和我断绝父子关系了,我有义务去帮一个把自己视为陌路的人吗?更何况我又没有那么充足的经济,血浓于水,但我的血管里奔涌的又不是他的血,但我不计较一切的做了。
  为了继父我背负了沉重的债务,但我却有一身的轻松。我的婚期因继父的病而推迟,但还好我找了一个通情达理的妻子,继父的病总算基本痊愈了,我说给妹妹不能让他再做重活了,他的病经不起折腾了,即使他闲不住时。   继父望着我的目光怯怯的,他逢人便说是我救了他的命,我说爸爸不要这样说,儿女们处于我的角度都会这么做的。虽然我没少强调,但他仍然愧疚,那神情一如我当时面对他的责骂时,每当这时我的心就隐隐作痛,这时我总避开他的视线,我真想说,我这样做不是为了让你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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