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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啄木鸟》2022年第4期|王涛:谁偷走了我的名字(节选)

2023-11-07小说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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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名同姓算不上什么稀奇事。可父子同名、兄弟同名、姐妹同名呢?私家侦探受雇寻找一对母子下落的过程中,就遇到了这样的怪事,雇主一家仿佛陷入了一个怪圈,家族中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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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名同姓算不上什么稀奇事。可父子同名、兄弟同名、姐妹同名呢?私家侦探受雇寻找一对母子下落的过程中,就遇到了这样的怪事,雇主一家仿佛陷入了一个怪圈,家族中同名的现象层出不穷,而所有被占用名字的人,就如同被偷走了所有的运气,失去了幸福人生。母子俩遭遇车祸不幸身亡,而这场车祸也激活了侦探的记忆:谁偷走了我的名字?又是谁偷走了我的人生?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谁偷走了我的名字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文/王涛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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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客户的意愿,我把和他的第一次见面安排在一家不起眼的酒吧里。我是按照约定的时间提前十五分钟到达酒吧的。进到里面,我便朝预订好的座位走去,却看见那里坐着一个人。我不免感到奇怪,以为是有人坐错了地方,便用责怪的眼神去看老板。老板是我的一个哥们儿,按说这种事不应该发生。老板似乎没有读懂我眼神里的意思,只是朝我微笑着点点头,便又忙其他的事去了。我忽然明白过来,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就是我的客户。我没有想到,他竟然比我先到了,也就是说,他要完成这笔生意的意愿比我还强烈呢。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是李先生吗?尽管我心里已经有了数,还是对这个背对着我坐的人问道。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李先生,也就是我的客户,转过了身子。与我想象的不同,他的打扮有些奇特,身穿一件黑色的风衣,并且让领子竖起来,这使他原本粗短的脖子几乎消失了;头戴一顶宽檐礼帽,由于帽檐儿压得过低,他的半张脸差不多都被罩住了;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还架着一副墨镜,如此一来,我便更看不清他的长相了。我有些发怔,这样的装束应该是我这个私家侦探惯常的风格吧?可我今天来见他时却把自己弄成了一个普通人,既没有穿风衣,也没有戴礼帽,更没有架墨镜,与他比起来,我倒像是一个客户,而他则像是一个侦探。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李先生朝我打量了一下,似乎有些失望,寡淡地吧嗒着嘴说,你是……王侦探?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赶紧在他对面的空位上坐下来说,没想到你来得这么早。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一向守时,李先生看了一下手腕上的瑞士表,意识到我们约定的时间其实还没有到,便又补充说,我忙得很,希望这件事尽快……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他急切的心情再一次表露无遗。我很快镇定下来,开诚布公地对他说,我需要的材料带来了吗?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李先生从身边拿起一只皮包,从里面取出几页纸和几张照片,逐一推到我面前说,这是有关他们的情况资料,你尽快熟悉一下吧。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的手指越过了文字材料,先把那几张照片拿到手里,匆促地扫视了几个来回。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希望你马上开始工作,李先生把身子往前探了一下,如果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们,那最好不过了。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最短的时间……我重复着这几个字,有所期待地看着那张被墨镜遮蔽的脸庞。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李先生明白我的意思,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说,每缩短一天,我加付一笔费用。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好的,我点点头,也直言不讳地对他说,我很想挣您更多的钱,但这件事的难度到底有多大,我只有做了以后才能知道。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到这里,我们这场谈话或者这次见面就应该结束了。李先生站起来,已经做出了要往外走的架势。我当然不会让他就这样走掉,此刻我的职业好奇心正在蠢蠢欲动,便在随他起身的同时,伸过一只手去,装作无意地在他脸边碰了一下,他架在脸上的墨镜掉了下来。对不起。我急忙向他道歉。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李先生瞪了我一眼,又把接在手里的墨镜架回到脸上,拿起皮包,匆匆地往外走去。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望着他的背影,想着刚刚看到的他的模样,其实那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只是一双稍加斜视的眼睛有些与众不同。尽管我的记忆力惊人,似乎也对他的长相没有了多少印象,留在脑子里的唯有那双眼白很多的眼睛。我似乎明白了,这样一个没有什么特点的人之所以刻意打扮自己,是为了掩饰眼睛上的那点儿缺陷,而那又算得上什么缺陷呢?看来这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神经或许也有些敏感……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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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是一名警察,五年前,在一次外出执行任务时,我开车意外撞倒了一个过路的人,导致他当场死亡。经我的同行反复调查,这次事故的责任完全在我,上级也无法为我的过失开脱。最后的结果便是,我离开了我心爱的警察岗位。在此后的几年时间里,我开过饭馆,扛过大包,甚至走私过电器,但每一件都没有干好。在社会上绕了一个大圈后,我又回到了与侦查相关的行业里,当然,我的身份已经不再是一名警察,而是一名与警察相似的私家侦探。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李先生提供的那些文字材料我都仔细研究过了,他委托我寻找两个人:一个是女性,三十八岁,名叫邹小岚,没有正式工作;一个是男性,八岁,名叫李楚明,正在上小学二年级。材料上自然标明了邹小岚的住处和李楚明所在的学校,但这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如果邹小岚还住在那个地方或者李楚明还在那所学校上学,李先生就不用委托我来寻找他们了。这两个人从李先生的视野里消失了,我的任务就是找到他们,然后从李先生手里拿到一笔可观的费用。照他的话说,每提前一天,我挣到的钱就会多一笔。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那几张照片上,企图从直观上获得关于他们的更多信息。但我不得不沮丧地承认,我的这种努力遇到了一些挫折,因为李先生提供给我的这几张照片都是几年前拍摄的,上面的李楚明仅仅是个被邹小岚抱在怀里的孩子,想必与现在的李楚明已经不是一个模样了;而邹小岚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照片上的那个女人显然喜欢打扮,头发蓬松着像个鸡窝,如果她换一个短顺的发型,我是很难在大街上把她认出来的。这几张发旧的照片告诉我,那个李先生大约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们了。那么,这三个人又是什么关系呢?看得出,照片上的女人和孩子是一对母子,而那个孩子的眉眼似乎与李先生有些相像,并且他们都姓李,这是不是说明他们是父子关系呢?也就是说,那个女人是李先生的妻子……刚刚想到这里,我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李先生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妻子的行踪呢?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没有按照和李先生的约定立刻踏上寻找那两个人的路途,而是不识时务地开始了对李先生本人的调查,企图先弄清楚他与那两个人的关系,然后再把那母子二人找出来。我知道自己在犯一个错误,却抑制不住冲动去这样做。仅仅半天下来,我便弄清了李先生的真实身份。原来我这位客户是一个实力不俗的大老板,拥有数家公司。我原本以为这样一个有钱人也会情人、孩子一大堆,但李先生却好像是个例外,只有一个原配妻子和一个孩子,居然没有在外面包养任何二奶。那个叫邹小岚的女人自然不是他的妻子,看起来与他的关系也不是很大,到底是不是他的情人现在还调查不清楚。我当然不相信他是一个如此洁身自好的人,如果他要寻找的那两个人真的与他没有关系的话,他又为什么要花重金把他们找出来呢?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决定把兴奋点从李先生身上移开,马上对那两个淡出多数人视野的人展开调查,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们从隐蔽处提拎出来。很快,我就注意到一个十分有趣的细节,是那位李先生的名字,打死我也没有想到,他的名字竟然和那个孩子的名字一样,也叫李楚明……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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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我接到了李楚明打给我的电话,说他正在那家酒吧等我。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李楚明依旧坐在上次的位子上,只是这次不同的是,他没有再穿那件风衣,也没有再戴礼帽,更没有再架那副墨镜,而是以一个普通人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没有在他对面坐下来,他就使劲儿拍了一下桌子,恼怒地翻着他倾斜的眼睛说,你在调查我?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小心地坐下来,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微笑着看他。我知道我的笑里不可避免地含有谦卑的成分。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为什么?李楚明的身子朝我探过来,你只要给我找到那两个人就行了,为什么非要多此一举?你不想从我手里挣钱了吗?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想,我使劲儿点着头,如实地说,我还指望着这笔钱养家糊口呢,哪里能让自己的业务黄了呢?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现在就已经快要黄了,李楚明用手指关节敲敲桌面说,如果你再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我就收回我的委托。你到底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您不要误会,我其实对您个人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我之所以从您身上入手,都是为了尽快把那两个人找出来。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这是什么逻辑?李楚明对我的话有些反感。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只有知道了您与他们的关系,我斟酌着字句说,我才能判断出他们的大致去向,也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莫非……李楚明疑惑地瞟了我一眼,莫非你已经知道了他们与我的……他的脸上开始写满了担心。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不禁心里一动,看来今天的约会没有白来。这有什么?我故作坦然地安慰他说,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像您这样的大老板,有个把情人又有什么奇怪的,如果没有,那倒是……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李楚明抬手挥了一下,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了。你不知道,他颓唐地摇一下头说,我现在的太太是个醋罐子,脾气特别大,其他什么事都不在乎,但在这件事上,她不许我有一点儿风吹草动……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笑笑。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其实我也不想给我老婆惹麻烦,李楚明打起精神说,她老爸还在官位上,为了不牵连到她们一家人,我每走一步都像是踏在冰面上……他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果断地闭了嘴。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原来是这样,我在心里说。随即又想,那么这次对那两个人的寻找,是不是也与这一点有关系呢?但我没有朝他发问。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不要误会,李楚明似乎也知道我在想什么,又用手敲着桌子表明说,我让你找的那两个人与我的生意无关,也与我的家庭无关,我之所以……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不得不打断他的话说,那个孩子是你儿子,没错吧?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李楚明不满地看我一眼,又极快地想了一下,才点头承认说,是的,那个孩子的确是我儿子,但很久以来……我并不知道他的存在。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话。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那仅仅是偶然的一次……没想到她就怀上了,李楚明吞吞吐吐地说,而且我之后就和她斩断了联系,谁想到她竟然背着我把孩子生下来了。如果不是我太太无意中听到那些闲话,我还不知道我又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邹小岚很爱你是吗?我试探着问道。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没错,李楚明不假思索地点点头,两道不太一致的目光越过玻璃窗,深情而哀伤地望着外面的街道,在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比这个女人更在意我的人了……但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她对我的……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默默地看着他,知道此刻他脑子里回荡着的是一个令人伤感的爱情故事。她为什么又从你的视野里消失了呢?我继续问他,其实这样也正合你的心意呀,你为什么非要找到她不可呢?是你还没有来得及补偿她吗?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补偿?李楚明念叨着这两个字,似乎觉得有些陌生。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难道你找他们还有别的目的吗?我更加疑惑起来。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李楚明反应过来,态度一下子变得冷淡了许多。我希望你马上开展你的工作,他用严肃的口气对我说,其他的你就不要再插手了。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好吧。我准备离开,但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您能告诉我,您和您的儿子,我迟疑着问他,为什么叫同一个名字?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李楚明愣了一下,目光随即从我脸上移开。你去问邹小岚好了,他用应付的口气对我说。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有些明白过来,看来那个邹小岚真的十分在乎这个男人,给孩子起与他相同的名字,怕也是出于对他的思念吧。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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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完整内容见《啄木鸟》2022年第4期g6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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