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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亲爱的,你还好吗

2020-09-24叙事散文芬芳五月菊

亲爱的,你还好吗我随着人群缓缓地走进殡仪馆,一股呛人的焚烧香纸的气味迎面扑来,正前方是玻璃棺椁里的死者的遗体。是的,现在躺在那儿的是死者了,可是三个月前他还是我们的同事,我们尊敬的长者。四周摆满了花圈,参加追悼会的人挤了黑压压一屋子。我是
亲爱的,你还好吗 我随着人群缓缓地走进殡仪馆,一股呛人的焚烧香纸的气味迎面扑来,正前方是玻璃棺椁里的死者的遗体。是的,现在躺在那儿的是死者了,可是三个月前他还是我们的同事,我们尊敬的长者。四周摆满了花圈,参加追悼会的人挤了黑压压一屋子。我是第一次参加追悼会,当我踏进那道门时,表情一下就凝固了,思维却空前地活跃起来,他昂首阔步藐视一切的样子,爽朗地笑声,严厉批评学生的神情,循循善诱辅导学生时的可亲,弯腰批改学生作业的情景,给年轻老师们支招的认真……像蒙太奇一样,一个一个镜头纷纷在我脑海里上演,应接不暇,我的眼泪汹涌而出。 哀乐奏响,有学生失声哭了起来,女人们全部低声啜泣,他的家属压抑的呜咽更催人泪下。我一阵后悔,后悔不该来到这里,我脆弱的灵魂禁受不住大起大落,大悲大喜的折磨,只觉得心被掏空了,剩了一副躯壳,被人悬空提起,高高地垂在半空,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想要逃离,可是脚下没劲,身体和脚似乎不在一起,无法动弹。木木地听领导致悼词,听到“他宽厚仁慈,谦和善良,”时,我脑子突然清醒,一股怒气冲出来,我压了压,这个时候要的是肃穆。一向耿介倔强,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他静静地躺在透明的棺椁里,听着这不负责任的悼词,他没有做任何反抗,他累了,与世俗与作假与看到的一切不平现象斗争了一辈子,此时他彻底安静了,不再和任何人争论。是的,此时他不再是锋芒毕露棱角分明令人敬仰的长者,只是一具任人摆布的尸体,写悼词的人想怎么写都可以,他不可能再爬起来,指着完成任务一样念悼词的人,大声呵斥:“你放屁!”他安静了。 他像一头架在耕索里的牛,永远坚持在田地里,拖着沉重的犁铧,耕耘那片贫瘠的土地,他又像一个农夫,每一年不辞劳苦不厌其烦的在地里播撒种子,除草施肥灭虫,虔诚的守候自己的庄稼,从不嫌弃那块土地的贫瘠,在他的精心伺候下,偶尔也会有饱满骄人的硕果脱颖而出。他就是这样,从不抱怨我们这所薄弱的普通中学,从不放弃基础极其薄弱的学生,我们的学生在初中就是差生,上大学基本无望,但他始终把他们当做人才来培养,就是这种精神和这种坚持,居然每届都有几个考上重点大学的学生,现在他已是桃李满天下了。 在耕索里的老牛不知疲倦,他在三尺讲台也从没叫过苦,他五十出头了,是我们年级年龄最大的老师,但他永远是精力旺盛的样子,我们都有办公室钥匙,但从来用不着,因为当我们来时,他已经在办公室了;当我们走时,他还在办公室,不是在钻研教材,就是在批改作业,或是在做学生思想工作。上完一天的课,有时感觉很累,可是在他面前,我们羞于称累,大家跟着他,以他为榜样,辛勤的播撒知识,无悔地挥洒青春,粉笔漂白了两鬓,书本磨皱了眼角,可是老师们在讲台上收获着幸福。他就是这样被青春四射的学生慢慢哄老了,还无怨无悔。 他知道自己的病情后,不顾家人医生和同事的反对,坚持上了一个星期的课,后来他讲几分钟就喘不过气来,他不得不停下来,上楼梯的时候看他每上一蹬都使出全身力气,然后站着喘一下,再聚集力气上下一蹬,看见的人都不敢上去搀他,而是远远地避开抹眼泪。他倔强,要强,自信,这种人最怕的就是自己弱小,让别人同情。他留恋讲台啊,他放不下那些天真可爱快要参加高考的学生们,他剩一口气都要奉献给讲台,当耗尽最后的精力时,他满足了,像一生征战疆场的战士,笑卧沙场,当亲人把他送进医院后,他就几乎没下过床了。 他一生节俭,没穿过华装丽服,没吃过山珍海味,生活简单,衣着朴素,刚加了工资,女儿在省城刚就业,再过几年,他就可以退休,安享晚年了,可是他坚持不住了,他来这个世上似乎就是为了奉献,他像一盏给人照亮的油灯,把人送进光明,自己油尽灯灭,独自咀嚼黑暗。 仪式进行到最后一项议程,向遗体告别,我得以近距离地最后一次看看他的遗体,我万没想到,高大魁梧的他,会变成这么干瘪瘦弱,躺在透明的玻璃棺椁里,他穿着暗红圆圈绸缎唐装,这是我们这里去世的老人们通常的穿戴,头上戴一顶黑色小帽,完全像一个古稀之年的老者,尽失素有的威风,像极了我父亲和我公公去世的样子,原来死去的人是如此相像! 我深深地向袁老鞠了一躬,几乎是小跑地出来,我怕忍不住大放悲声。我要去告诉每个朋友,不,告诉每一个人,活着是多么美好,死了就和每一个死人一样了,不管你曾经多么叱咤风云。要想活得有个性,要想活的特别,要想活得出类拔萃,只能在有生之年。 亲爱的,你还好吗?听我说:赶快生活,好好地活,漂亮地活! [ 本帖最后由 芬芳五月菊 于 2010-5-14 23:0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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