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而上的治愈
2023-11-08小说天地王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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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懿辗转反侧,已有好几个晚上没有睡好了。如果不是想到杂志社跟她约的封面还没画完,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快要抑郁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抑郁,就是心有点乱,忙起来还好,但就不……
萧懿辗转反侧,已有好几个晚上没有睡好了。如果不是想到杂志社跟她约的封面还没画完,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快要抑郁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抑郁,就是心有点乱,忙起来还好,但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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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懿辗转反侧,已有好几个晚上没有睡好了。如果不是想到杂志社跟她约的封面还没画完,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快要抑郁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抑郁,就是心有点乱,忙起来还好,但就不能静下来,白天不能,晚上更不能。只要一想到这半年经历的事,想到那天晚上严柯对她的笑容,那天早晨他给的拥抱……她的内心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复苏了,紧接着是莫名其妙地慌乱,最近又转变为对自己的耻笑,她侧了个身,眼神呆滞盯着宝莲状的床头灯,开关捏在手里无端被开了关,关了又开。扑哧冒出一句:“真是荒诞,说出来你就是个笑话!”
说起来萧懿也算个挺奇特的人,学生时期各科成绩都很是一般,数理化英语基本属于半工半读没学明白,语文作文写的也是有神龙不见蛇尾。结果可想而知,别说高中了,考上技校也算勉勉强强。这倒是也不能怪她不争气,谁让她天生跛脚呢。一个姑娘家天天一瘸一拐去学校,这得受多少冷眼对待。进入社会就算是得着一些怜悯,给予她一些不透光的洗碗活,凭萧懿这“自命不凡”的气度,更不可能去接受别人的施舍。如果把一个人生生关在家里两年是什么局面?大概也并没有与世隔绝那么可怕,毕竟这是个网络通信发达的时代,萧懿自然是闲不住的,她明白网络从某种意义而言对她是好的。她在网络上投简历,试图寻找与绘画对口的工作,她从一开始就不信自己找不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年后一家杂志社看了她的图画样稿后,真的就录用了她。每周不定时坐班完成每月一期的杂志封面。让萧懿信心倍增又维持了她的体面。
杂志社办公空间略显拥挤,一间编辑室里挤了七八个工位,严柯也就在这个时间节点出现的。他负责杂志内页的简笔插图,和萧懿的工位是邻座。她平时很少来,来一次也会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收拾得干干净净。她不只对严柯只是点头之交,对其他人也是如此。大概在她的认知里,对人敬而远之是一种不失优雅的礼貌,就像她以前从来都没觉得过严柯是特别的。他谈吐尽管幽默,待人尽管绅士,个头应该是有接近一米八左右,架了一副无框眼镜,但很普通。
假如非要找出些有特点的地方,可能也就是经常喜欢穿正装上班。
这期封面图主题是:治愈。萧懿一开始听到便觉得是个“假大空”的主题。治愈,这年头会令人受伤的地方太多,一碰一伤,谁都会身经百战,谁也都是遍体鳞伤。怎么治愈?谁又可以真的治愈得了谁?她思考了将近一周也没勾勒出“治愈”的画面。“想表现出治愈,得先想出受伤的感觉。”她不由自主用笔戳了戳原本干净纯洁的白纸。每周都是如此,她环抱着一摞稿纸来杂志社参加例会,从楼梯一颠一簸地爬上去,在他人看上去是如此艰难,实则并没有多费力,只是习惯,用习惯应付艰难,现实也就没那么夸张了。严柯也从楼下走了上来,很快走到了她前面。又是一身藏青色西服套装,比萧懿多跨上一层台阶后转了个身,对她伸手微微笑了笑说:“把手里东西给我吧,我先拿上去,你慢慢走。”萧懿看着他,表情停顿了几秒,然后反应过来礼貌地一笑把怀抱的稿纸交给了他,没等她说谢谢,他就快步上了第三层。例会上,主编照例巡查各部门工作进度,严柯这期有八幅插图,无一例外提前交稿。等问到萧懿封面这儿,她只能说,这期主题很难掌控,暂时还没想好该怎么表现出对“治愈”的正解。
领导听到这样的答复自然有一些不太痛快,甚至认为是萧懿把意思理解复杂了,只能硬着头皮下达命令道,抓紧画吧,月底就得下厂印刷了。会议结束人群散去,她总是留在最后一个离开。严柯也整理手边资料,抬头望见缓慢走过来的她说:“没事,还有的是时间,回去慢慢构思,总得想清楚了才能画好。”萧懿听了没作声,只是看到了他脸上那再正常不过的微笑。
2
那是个阴雨天,上次杂志社组织去团建的视频剪辑出来了,同事把视频投影到屏幕上。其实这类活动,萧懿一般是不会参加的,团建总是要“跋山涉水”,她确实不适合融入其中。但今年同事们都说是去度假区悠闲团建,没那么多复杂项目,劝萧懿一块去。她依旧是说,算了吧,我还是嫌麻烦,一路上难免会给旁人添麻烦,就不去了。严柯环顾了四周,不经意说:“人总是要麻烦别人的,要不然每个人之间怎么会产生无缘无故的连接。”然后,她在今年团建的视频里就出现了。
这回团建杂志社真是难得一见的慷慨,找到了一家在深山里的五星级度假酒店。萧懿背了一个看似挺重的背包上车,同事问她就去两天,你这是带了多少衣服?她微微一笑说,衣服就带了一套,其他的都是笔和画本,想着换个环境能不能发觉新的思路。她和严柯各坐一边靠窗位置,途中大家轮番上阵走到车前表演节目,为旅途助兴。严柯向来很受女同事追捧,他不上去唱上一两首,肯定是不能让这帮人罢休的。萧懿认识他这么久,的确不得不承认这人多少有些才华,行为做事礼貌绅士,谈吐风趣,才艺有佳。这么想一下他还真是个挺有意思的人。萧懿一直在回忆这些年让她感到很受伤害的事,她一定都经历过,可后来都是怎么痊愈的,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就好像怎么也体会不出当时的痛感,毕竟痛感太多、太久会使人麻木。
晚餐后,分享会的氛围远比在会议室召开例会轻松自在。萧懿虽然偏爱独处,有些时候也渴望融入。大家随意地入座,尽量围成一圈,领导今天脸上表情也略显少见的松弛,说:“今天不是不谈工作,而是为了给大家工作以来的嘉奖。我们来一个十大最佳的颁奖仪式吧!”萧懿当然觉得这是与她无关的事,正撑着脑袋鼓捣封面的事。只不过在眼神望着水晶灯晕眩间,恍恍惚惚听到有人报到她的名字,“萧懿获得上半年最佳封面奖!”她麻木地调整了坐姿,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见周围人全盯着她拍手称快,弄得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同时又感到肩膀上落下一只温热的掌心像是在抚慰她,微微回头一看,是严柯迎着她一脸笑。
3
萧懿睡不着了,灯又亮起来,然后又强制性熄灭,又打开。她打电话给齐蓉,吞吞吐吐,带着各种焦躁情绪东拉西扯。齐蓉实在忍不了了,问她究竟想说什么?她说,没什么,最近画画不出来,心烦。准备挂电话之前,她还是没忍住多问了齐蓉一声:“你记得我们杂志社的严柯吗?”
团建第二天早晨,萧懿为了“治愈”折腾半宿,一早冲进洗手间好好洗涤了一把困苦与纠结。到底什么是治愈?怎么样才算治愈?经过一刻钟的冲刷,披着湿漉漉头发走出房间。“山里的空气就是好!早啊!”她一路慢慢走着,一路继续思考“治愈”的事情。没多久,严柯一身运动装从后面小跑跟了上来,走到她身边时自动放慢了速度。萧懿扭头看了看他,又礼节性地笑了笑。心想,原来换上运动装,他也是这么富有朝气的人。他边走边做着小幅度运动。他们缓慢走着,直视看向前方那片山水和木桥。他说:“昨晚又没睡好吧?还没构思好画什么吗?”她点头嗯一声,回问他:“你觉得什么样的举动才算是治愈?”这时,七点多钟的太阳从山的背面露了出来,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停下来,笑着望了望挡在她脸旁一缕快要吹干的头发。
齐蓉一时被电话里的声音问住了,可是不到一会儿突然想起,语气有些激动说:“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总爱穿西装的那个?看起来挺斯文的。”“嗯,对。”萧懿回答很轻。随后又跟了一句:“他画插图画的挺好,人确实优秀。”“所以呢?”她听出了齐蓉不怀好意的语气,就没再继续回应。
团建回来后,距离交稿的日期越来越近。这些日子一直不停下雨,断断续续快半个月了。上周五下班以后,萧懿就再没去过杂志社,按理周三是去交稿的时间。然而直到现在她连草图都没画出来,满脑子却都是另一件事。那天团建结束,正准备上车返程的时候,她突然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是一个噩耗,她的外婆突然在半夜去世了。她站在酒店大堂前,恍恍惚惚,不知该用什么反应去接纳这件事,只能傻傻地停在原地不动,脸上是没有表情的那种木讷。严柯从大巴车上跑下来,穿过门廊到大堂找到她,见她神情凝重便察觉出她心里有事,他捡起她丢在地上的背包,问:“怎么了?”她没哭,直愣愣地告诉他:“我外婆走了,上个星期还说回去给我蒸馒头吃的。”她还是没能哭出来,而是不由自主地被严柯搂进了怀里。
“你……动心了?”齐蓉不甘心挂掉电话,“反正也被你吵醒了,跟我还卖什么关子?你打电话来不就是想说说的吗?”
“我压根没想过对谁动心。按道理,应该不会。他这人一直就是这样,挺普通的。”
但是那天她确实拥抱了严柯,在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可能她都没意识到,或许自己已经等待这个拥抱很久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告诉他吧?”
“怎么告诉?我拿什么能告诉他?就不可能告诉他。”
“我就纳闷了,你喜欢一个人怎么就不能大大方方地面对呢?非得自己慢慢熬,你这都什么毛病!”
“像我这种人怎么能开口说得出这样的话?肯定不能说,说出来这事就荒诞了,别人一定会觉得是个笑话,我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笑话。”
“你这种人又怎么了?平时那么多傲气,碰到这事就说自己是个笑话了?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一个严柯你就看得这么神圣,这要是人家对你真有意思,你是不是得天天把他供起来敬拜!”齐蓉太明白萧懿面对心动的人不自主会将自己放到“卑微”的心态,她总认为萧懿这次是应该去争取一下。于是“狠下杀手”激将道,“能不能有点出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也别整你那套“道德高尚”的理论,什么‘我爱你,只是一个人的事’。 所有不敢说出口的理由,都是扒瞎。你喜欢人家,不能光顾自己痛快,人家被喜欢的也有知情权吧。除非……你够怂,慢慢熬,熬到鸡飞and蛋打。到时候我陪你哭几场,你又是一条好汉。”
凌晨两点居然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被齐蓉一折腾。萧懿是彻底睡不着了。听筒里不时传来她的哈气声,说:“有时候啊,你把事情想复杂了,可能就真复杂了。你对一个人有好感,说明这个人能明白你,也许还能治愈你。所以只要是喜欢的不犯法,你怕什么……”
萧懿再次拿起手边的画本和笔,仿佛脑海里忽然印出了一幅逐渐明晰的轮廓。严柯向来都给人一种谦和的舒适感,他说话的口吻一直是那样和煦,最要命的还是那令人喜欢的笑容。在灯光下,或阳光下。也从来没有人值得萧懿用“要命”这么夸张的词来形容。
周三,交稿的日期终于到了。雨,仍然像一个执拗的女孩,一旦钻进牛角尖就在自己的思绪里不停打转,想过逃离这段漩涡,又不忍自我放弃。萧懿下午去了杂志社,碰巧的是刚一进办公大厅,有人就赶来告诉她一个好消息:“萧懿,大楼昨天装好电梯了,以后都不需要费劲爬楼了。”这对萧懿真是个好消息。新电梯里满满当当载满十个人,萧懿站在了挡住按键的一角,电梯门正要关上的一刻,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抢到最后一步跨进来。同事们开始七嘴八舌地抱怨,满了满了,超重了。可是电梯门还是顺利地关上了,“正好正好,我目测好还可以再加一个人才跨进来的。”萧懿早在最快的瞬间就看见严柯远远地快步走过来,不会有人注意到是她在最后时刻摸索着按下了开门键,严柯也不知道。下电梯时,她甚至没敢看他一眼便慌乱似的走了出去。
昨晚齐蓉仍是觉得有些奇怪地追问她:“其实你认识他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这次怎么会搞成这样?”
“是啊,怎么会搞成这样?”
萧懿总算在最后关头交稿了,封面最终被萧懿在凌晨三小时内定稿。是一个身穿舞裙,面庞失落感伤的女孩,被一只从水中跳起并微笑着的海豚,用胸鳍温柔抚慰额头的画面。萧懿并不能确定,那只温柔的海豚是否真能治愈了伤感的女孩。但她可以确定的是,严柯那天早晨的拥抱是真实地安慰了她。可能也就是在那刹那间,她清楚地意识到,严柯是特别的,而我不能对他产生任何一丝一毫念头,只因为他太好了。
临近下班时间,外面的雨仍下个不停。临下班他看见萧懿还在座位上鼓捣包,便站了起来对她招呼道:“一起走吧,楼下的雨水好像已经开始有些淹了,我送你到地铁站吧。”萧懿自然是欣喜的,正打算在他转身之前想把包里的什么东西交给他。但在这时候,严柯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提示。听着窗外绵延不绝的雨声,用余光扫射严柯接到电话后的喜悦。他点点头神清气爽挂了电话,用同样欢喜的笑容继续对萧懿说:“我们下楼吧,我女朋友打电话来,说她到杂志社楼下了。她开了车,我们顺道送你回去吧!”走出杂志社时,门前的雨水已经积到脚踝的位置。严柯的女朋友从车里撑起伞飒爽英姿跑出来,他赶忙上前去接住伞柄,并和她的手握在一起,他笑着对女朋友介绍同事萧懿,还顺带赞扬了她:“萧懿可是我们杂志社设计封面画的唯一高手。”她习惯性地礼貌笑了一下。然后他说:“路面积水了,萧懿不方便走路,我们一起送她回去吧。”严柯女朋友也是个热心人,连连答应,拉开车门邀请萧懿上车。
“哦!不用不用!”萧懿顿时觉得自己的回应有些强烈,又重新缓和了语气说,“谢谢,不用麻烦了。雨还不是特别大,地铁站就在路口,我带伞了,走几步就到了。”她肯定是不想坐车的。然而在听到严柯说她走路不方便时,萧懿的心似乎是被某种尖针刺痛了一下。她拎着水滴滴的伞等回家的地铁,满脑子都是严柯和他女朋友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的画面。随地铁门打开的,还有齐蓉打来的电话,她随意找了个靠边的座位坐下,有气无力地不知是说了一句话。“啊?你说什么?大点声,我没听见。”电话那头的分倍率提高着。
“礼物,没送出去。他女朋友今天下班来接他了。”这句话总算是被齐蓉听清了。很快又听见萧懿笑着说,“挺好,至少我没成为那个荒诞的笑话……
有一刹那她以为自己是睡着了,眼前所浮现的画面应该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突然萧懿整个人瞬间感到被一阵猛烈的颠簸狠狠震颤了几下,她的梦也彻底惊醒。顿时地铁车厢内惊起一片慌乱喧哗,她惊慌失措张望周围人的神情。
只听有人从远处车厢大惊失色地喊道:“地铁停了!有水进来了,有水进来了!”此话一吼,左右几节车厢乘客全都显现惊恐万状。一时间,整个空间在分秒内演变成惊悚的剧情。“水……水渗进来了!怎么回事?越来越多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地铁里流淌进了暴雨渗透的雨水。这才不到五分钟时间,地面上就从一块块小水泊形成了几片更大的小湖泊。就快要上升到座位上了!有人在这时候再次大声叫起来:“快,拽着手柄站到坐凳上去!”萧懿一言不发,却是满脸冒出了冷汗。她双手抓住边上的扶杆像攀爬绳索,费力地把一条腿蹬了上去,接着是另一条。她死死抓着扶杆,双腿只能蜷缩着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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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人们手足无措上蹿下跳时候,地铁列车长冲了过来,他一边安抚乘客不要恐慌,一边紧急指挥大家从隧道人行通道撤离,但却因为水流极为猛烈,通道又很窄,拥挤那么多人压根走不过去,无奈大部分人只能重新回到车厢等待救援。而车厢内早已是形成一片逆流成河的茫然,所有的人只能重新爬上座位站立继续被困。萧懿张开大口呼吸,直到现在她的思绪都是错乱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在短短几个小时里,自己就沦落到这么多复杂的灾难当中。而此刻噩梦还没有终止,当下不仅仅是水位快要漫过上半身,忽然再次发生一阵颤抖整辆地铁猛然倾斜到另一边,积水也顺势而下周围再一次愕然地哀号,一部分人心中早已有了掂量,放眼望去人人都在握着手机里最后那一点电量,给重要的人发送微信或语音。蹲在萧懿身旁的那个男孩耳朵里一直塞着耳机,见周围人慢慢静下来,他拔掉了耳机线,将手机里的音乐放了出来。萧懿一下子听出了歌曲《平凡的一天》,“这是最平凡的一天啊,你也想要吗?不追不赶慢慢走回家……”
萧懿的眼泪终于在刹那间决堤了,她无助地抱住自己面对这一生最绝望的时刻。她多后悔刚刚没有跟着严柯和他女朋友上车,她多后悔为了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体面,而从此就错失了和心爱的人再见的机会。她多后悔没有在严柯接电话之前,就把准备了半个月的礼物送给他,她甚至多后悔自己没能成为那个“笑话”。她摸索出手机,在泪水和雨水模糊之间打开微信,但却不想给任何人发一条告别信息。就当为自己来过这个世界,爱过这样一个人,发最后一条朋友圈吧。萧懿发出凌晨拍的照片,是她新完成的封面,女孩与海豚。在这封面上还摆放了一个蓝色蝴蝶结的礼盒,礼盒里是预备今天送给严柯的一条领带。无力喘息着打出几行这样的文字:我喜欢你,喜欢到舍不得浪费你的生命。祝你生日快乐!
萧懿用最后一点力气,手指不听使唤地按下了发送键。朋友圈发出下一秒,原本如掉进黑洞里的车窗外,穆然出现了一线光亮……
(王忆,中国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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