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散文网

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小说天地

小说天地

《啄木鸟》2021年第12期|漆雕醒:双吃(节选)

2023-11-08小说天地漆雕醒
小编说

多年前,来自不同环境的四个孩子,遭遇了类似的家庭不幸。出身优渥的富二代沈威亲眼目睹父亲弑母,悲愤交加却不敢言;血气方刚的警二代肖展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罹难,悔恨痛……
小编说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多年前,来自不同环境的四个孩子,遭遇了类似的家庭不幸。出身优渥的富二代沈威亲眼目睹父亲弑母,悲愤交加却不敢言;血气方刚的警二代肖展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罹难,悔恨痛苦却无能为力;食不果腹的村二代韩冰与何洋,一个受尽酗酒父亲的拳打脚踢,一个强忍暴戾继母的精神摧残。本无交集的四个人却因一起绑架案联系到了一起,三千万甚至更多的财富,将他们摆在了黑白博弈的生死棋局上。如果说,不幸的童年带来的是一生也抚不平的伤痛;那么,家庭的关爱、人情的冷暖,或让置身其中的人走向不同的命运。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双吃,本是围棋里的一招吃子方法。当“黑子”竭尽所能,运用高科技手段不惜代价地突围与杀戮时,手执“白子”的刑警队长肖展能成功合围,一举双吃吗?社会推理小说作家漆雕醒别出机杼,巧设棋局式推理,在纵横捭阖的较量中诠释世相人生背后的坚毅与良善、宽容与正道。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双吃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漆雕醒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引子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闪电将夜幕撕开了一道裂口,巨雷如猛兽怒吼着奔出。窗户在颤抖,窗外的汽车警鸣声此起彼伏。被惊醒的小男孩从床上坐起身来,睡眼惺忪地望向旁边空着的枕头。又是一道闪电落下来,像一只立刻就要伸进屋子里来的大獠牙。小男孩满眼恐惧地跳下床,赤着脚奔出卧室。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妈……妈……妈妈!”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客厅里没有开灯,闪电的光正好照亮了一个正跪在地上使劲擦地的男子,小男孩闻到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同时也看见地上还残留着的玻璃碎片。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你妈妈去很远的地方了,以后就剩下我们俩了。”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擦地的男子用抹布拭去没有被小男孩看见的红色,抬起头对小男孩说道。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第一章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雨点噼里啪啦地拍打着窗户,天与地都仿佛在顷刻间变得千疮百孔。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沈杰换上拖鞋,脱下外套和长裤,将它们挂进了面前的紫外线衣物消毒柜里,再拿起酒精喷雾瓶对着自己的手和皮肤暴露处一顿猛喷。这个十三岁的男孩长了一张轮廓分明的脸,表情里带着与他年龄格格不入的神经质,不过,这种气质却与他现在所处的环境格外融洽。这里并不是实验室或是医院,只是一户人家的入户阳台,被精心打造成了半隔离区:鞋子、包、外套以及外来的物品等都各有收纳的架子或容器,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桌子专门用于摆放酒精、消毒水、喷雾瓶和高压锅。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沈杰穿过客厅走向卫生间,客厅的书柜一物两用,既用于放书,也同时作为公共空间与私密空间的隔断。沈杰扫了一眼书柜,皱着眉停下脚步,将第二排第三格的一本《古文观止鉴赏》抽出来,放到第二排第二格——这部分的书都是黑色封面的国学经典。接着,他又将一本紫色封面的《棋经十三篇》从第四排第一格拿出,这时他的动作突然凝住了,他屏住呼吸,微侧头,视线落到了卫生间的门口。门是虚掩着的,门口的地垫微微有些歪斜,沈杰颤抖着手把书放到了第一排第一格,接着才狂奔出了大门……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肖展满脸疲惫地从办公室里出来,一眼便看见正站在墙角的沈杰,他戴着胶质手套,手里还握着一张揉皱了的湿纸巾。黎静正把一个纸杯递给他,沈杰却把手背了起来使劲摇头。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怎么有个小孩?”肖展朝正在议论的两个同事问道。他是刑警队队长,因额头较高的缘故,自带一种智商碾压的气质;头型与颈部的弧度很容易让人想起那种攻击性极强的大白鹅,眼神定且安,锋芒中沉淀出了岩石般的光泽,像那种用了很多年也磨了很多年的老刀。他刚开完会,正准备回去躺几个小时——连熬了三天三夜,自觉脊梁骨都僵硬得不会转弯了。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来报案的,非说爸妈失踪了、家里进贼了。”值班的警员连忙回答。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沈杰也注意到肖展了,直接朝他走过来。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叔叔,我爸妈到……到现在都没回家,他……他们,说……说了七点能……到家,但……但手机都打不通,他们公……公……公司里也没……没人,”沈杰喘了口气,结结巴巴地说道,“还有我……我家里,进……进贼了……”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肖展转头看了黎静一眼,黎静连忙说道:“我刚打了电话过去,物业说,跟着他一起去他家看了,家里没别人,也没丢什么……”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肯……肯……肯定有人进去过!”大约因为着急的缘故,沈杰原本就有的口吃症状更加严重了。他提高音量,捏紧拳头,“肯……肯定有人进去过!”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别紧张,坐下来慢慢讲。”肖展指了指空着的椅子,但沈杰却抗拒地往旁边挪,“我……我站着就……就行了。”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肖展瞟了一眼沈杰的运动鞋,鞋面被擦拭得干干净净,鞋边的泥也被刮干净了。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怎么不直接打‘110’?”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我家就……就在东光小区,就……就几百米。”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肖展直视着沈杰的双眼,只见他紧张地用左手使劲地抓着右手腕,但眼神却毫不躲避。肖展的大脑里闪过一个褪色的画面:一个站在铁栅栏门外的少年,差不多也是这个年纪……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行了,我们陪你回去再看看。”肖展的胸口隐隐作痛了一下,转身走到门口,从一堆伞里拿出一把撑起,“走吧。”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黎静吃了一惊:“这点儿事,头儿,您就不用亲自去了吧?赶紧回去补一觉……”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肖展一脸严肃地摇摇头,直接走出了大门。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房间整洁,地板明亮,完全没有入侵过的迹象。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沈杰指着书架上有疑点的地方说道:“我爸……妈……不……不可能把书放……放错地方,而且,他们也……也不会看这……这……本书。”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肖展注意到,除了沈杰说的那本《棋经十三篇》,与围棋有关的书籍几乎占据了书架整整一排的位置。沈杰的手机里保存着父亲沈威和母亲秦雅丽的微信——两人确实都表示会在七点以前到家,秦雅丽还特意提到,准备亲自做一道粉蒸牛肉……但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音信全无。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他们以前最晚什么时候回来?”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八点。”沈杰想了想又补充,“最……最晚有一次是……是……九点半。”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沈杰伸手指向卫生间门口的垫子:“那……那个人当时可……可能就在……卫生间,我和物管回……回来的时候,就……就没有人了。”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肖展走进卫生间,湿气的氤氲还未散尽,墙面上依旧残留着水珠。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你回来洗过澡?”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没……没有,”沈杰冒出一句让肖展大跌眼镜的话,“我怕,怕……破坏……现场。”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站在门口的黎静没憋住笑了出来,肖展一本正经地瞪了她一眼——青少年的自尊心原本就很脆弱,尤其是有口吃的孩子,他们会更敏感。他严肃地打开浴室柜,里面有七八瓶未开封的沐浴液和洗发水,都是同一种品牌,另外还有一瓶84消毒液。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不……不是我家的。”沈杰看到那瓶多出来的“84”,激动地叫了起来。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四瓶净安牌84消毒液,四瓶衣物消毒剂,除此之外,还有空调消毒液、洗衣机消毒液、漂白粉、二氧化氯泡腾片、高锰酸钾、酒精、碘伏、来苏水等,一一分门别类地放在专门的储物柜里。很显然,在这个家庭里,消毒是生活中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而这孩子的洁癖……肖展瞥了一眼沈杰,然后走进主卧。和其他房间一样,卧室里的家具也是白色系的,桌面上没有任何多余和杂乱的物品,整洁度几近宾馆。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天蓝色的厚窗帘是拉上的,肖展走过去,掀起一角,那一处的窗户并没有关严,窗帘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一大片。窗框的左侧留有大约三分之一个泥色湿鞋印,但窗户内侧安装的防盗拉闸仍然是锁着的,且完好无损。这里是一楼,小区的地面监控摄像头被扭到了一个非常蹊跷的角度,而窗外的草坪处明显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肖展缩了缩背,温度还在降低,风又刮起来了,刚停了片刻的雨怕是又要卷土重来。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搜集证据的警察们挤了一屋子。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今晚你不能在这儿住了,有没有亲戚家可以去?”肖展说完,沈杰受了刺激似的一脸惊恐状,只摇头不说话。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爷爷奶奶,或是外公外婆?”肖展提醒道。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外公外婆奶奶都……都不在了,”沈杰说道,“爷爷在……在安市。”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没其他亲戚了?”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沈杰一脸茫然。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爷爷电话呢?地址呢?”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沈杰继续摇头:“不……不知道,没给过我。”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肖展恻然——总有那么一些亲人,与我们的距离比陌生人更远。他无奈地看了看周围的同事,一大半单身狗,不能指望他们有带孩子的天分;剩下的尽管有家有子女,但人家已经熬了好几个通宵,再塞个孩子过去,搞不好得闹出家庭矛盾来。于是,这同情,只能由他来给。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躺在沙发上,肖展斜睨着卧室里的那个男孩儿,这公寓里还从没有住过别人,有人气的声响听起来很新鲜。沈杰还在铺床,他坚持要带着自己的床单和枕套过来,但那床单比肖展家的双人床略小,总会露出床垫的边缘来,这显然让其十分苦恼,但这苦恼又恰能分散他对父母安全的担忧,所以,肖展也并不打算去干涉他。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不管是什么样的孩子,世界总是会在某个时间打开一扇窗户,让他们看见人间残忍的一面。父母的手捂不住他们的眼睛,其他人更做不到。你总要学会接受这个世界,它是一个混合了光明与黑暗的巨兽,你的恐惧在里面,你的力量也在里面。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肖展闭上眼,时光便回到三十年前,如果那时候有人相信他的话,放他进了那个院子,会怎样呢?他的大脑再一次不喜欢他的回忆,偏头痛又发作起来。他忍了半小时,最终还是起身,找出自己藏起来的布洛芬。他不喜欢依赖药物,人与药的关系就像人与人的关系一样,一旦形成依赖,结束就会变得异常困难。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看着技术员提交来的报告,肖展觉得难以置信:沈家所有物品几乎都被擦拭过,除了沈杰的指纹外,竟然完全找不到沈威及秦雅丽的指纹。至于窗框上的脚印,分析表明其属于一个体重在60公斤左右、身高约170厘米的人。虽然小区监控录像没有拍到特征相符的可疑人物,但在拉闸上发现了一些黑色棉织物的纤维。这些纤维也同样出现在了沈家的地板上,极有可能是那个侵入者脱掉了鞋子、只穿袜子行动的缘故。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沈杰年龄还小,所知有限,因此无法确定具体丢失了什么,但至少不是为了钱财——家中金饰和现金差不多有几十万,若只是入室盗窃便不可能都留下来。从那家伙在书架上所花的工夫来看,要找的东西倒极有可能是文件类。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也许是价值连城的邮票。”警员周鹏脑洞比较大,同时不介意展示这一点。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肖展默默地看了他两秒钟后说:“其实你挺适合去TVB当警察。”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周鹏于是讪笑,但更像是赔笑和讨好。玩笑确实是个不错的玩笑,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言语表现得那么亲近。事实上,肖展的亲和力是有距离的,这一点他心知肚明,众人也都会配合。这种表面的一团和气相当于另一种制服,褒贬其实并没有意义,重要的是方便,方便大家产生亲近的幻觉,但不必履行亲近的义务。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肖展把话题引回到沈杰的父母沈威与秦雅丽身上,两人都是做设计的,开了家公司,专接外包的活儿。收入一般,无欠债,账面上也干干净净。从调取的监控录像来看,当天秦雅丽和沈威是分别离开公司的,秦雅丽先走大约半小时,只拿了手袋;沈威离开时也没有异样,时间是下午五点整。沈杰收到父母微信的时间分别是六点和六点二十,之后,沈杰再次拨打二人的手机就全都打不通了。也就是说,关键事件就发生在这个时间段。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至于秦雅丽与沈威的车——一辆蓝色瑞虎7,五点零六分从写字楼地下车库由沈威驶离;五点十五分,他在附近大型超市的露天停车场下车后进了超市;五点三十分,沈威与秦雅丽提着大包小包再次上车。车子离开超市后一路向西,按理他们应直接回家,却在六点二十五分将车开进西郊的一处正待拆迁的罐头厂地下车库,从此再没有出来。八点四十分,有一辆红色瑞虎7飞快地行驶出了罐头厂西门——现已查明,此车的车牌号属于邻省一辆失窃大众车……鉴于地下车库里暂无其他车辆,便只有一种可能性存在:在那两个来小时里,有人把那辆蓝色瑞虎改色、换号成了离开的红色瑞虎,但这绝不是一两个人能完成的工作量,而是一个团伙有预谋的行为。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从秦雅丽和沈威的手机通话记录来看,五点四十五分时,沈威与一来自浙江余姚的号码通话后便改变了行驶方向,但现在这个手机号已经打不通了,据浙江那边同行反馈来的信息,此号码已被人盗用。沈威与秦雅丽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那儿并不是谈生意或是见面的正常场所,肖展反复查看罐头厂附近的视频录像后发现,四点左右,有几个穿着工作服、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可疑人物进入厂区,从其装备和肢体动作来看,他们很清楚附近的摄像头位置,也知道如何避免自己的关键特征暴露。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秦雅丽与沈威是受害人,还是另有隐情?不能排除绑架的可能,也不能排除他们是主动离开的可能。肖展一面思考一面走到会议室门口,沈杰正在里面写作业,坐在他旁边的黎静显然对自己的临时保姆角色相当不满,她跑出来向肖展诉苦:“我就不明白了,这饭菜都是锅里煮出来的,还消什么毒啊?那碗他用酒精棉足足擦了三遍,纸杯子死都不肯碰,宁可用碗喝,还非得跟我要他自己家里的那个杯子。我这是伺候祖宗呢?我对我爸都没这么孝顺过……”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让你问的问题都问了吗?”肖展同情地拍拍黎静的肩膀。他知道沈杰不会哭也不会闹,却自有一股看似没有威胁的劲儿逼着你屈服;也大约总是能达到目标,所以老师们迁就他、同学们敬而远之,至于他的父母……肖展想起一句话,“有些行为未必是形成的,也有可能是模仿”。儿童的暴力行为往往是在模仿成年人,其他行为自然也一样,谁是离他们最近的人,谁就最有可能是他们模仿的对象。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什么都不知道。到现在都没问过他爸妈在哪儿,更没哭过。”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做了所有该做的事,却没有该有的情绪;而那些所谓的该做的事,恰恰也都是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行为。是什么把他变成了这样的一个——肖展在头脑里搜寻着更为贴切的形容词——畸形。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找到了,他爷爷的联系方式,安市那边的同事明天会过去跟他们谈。”周鹏站在门口向肖展汇报,沈杰听后,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随即又让视线落回到作业本上去了。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头儿恐怕得再坚持两天了。”黎静把对自己的同情转移到了肖展身上,但多少有些幸灾乐祸,“要不然找个临时嫂子实习实习?我妈手上还存了那么大一沓照片呢!”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请黎大小姐千万高抬贵手!”为此,肖展深感头疼。这几年来,他已经把所有能想得出来的拒绝理由都用光了。如果不是考虑到职业影响,他简直恨不得说自己是雌雄同体——世界上最完美的生物当属水母,生命力强大,又不为男女问题困扰。别说情绪,狠起来连氧气都可以不需要,必要时还可以实现逆生长。人类求而不得的两大异能,水母天生就具有,你说眼气不眼气?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全文见《啄木鸟》2021年第12期)8U5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