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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湘西谁的凤凰】之三:沱江写意

2020-09-24抒情散文冷晰子
沱江,我思念已久。学生时代,与家在凤凰的同学一起到她家,曾亲摇小橹,于沱江泛舟。那时的凤凰,若待字闺中的苗家女子,尚羞答答地藏在大山之中,并未有人见识她的美,沱江边上,亦无此时夜晚的华灯霓虹,江面上,渔舟自在来往,江边,浣衣的苗家女子,笑语

沱江,我思念已久。 学生时代,与家在凤凰的同学一起到她家,曾亲摇小橹,于沱江泛舟。那时的凤凰,若待字闺中的苗家女子,尚羞答答地藏在大山之中,并未有人见识她的美,沱江边上,亦无此时夜晚的华灯霓虹,江面上,渔舟自在来往,江边,浣衣的苗家女子,笑语如铃,吊脚楼就在她们身后,静默着珍存宁静的岁月。有一点点沧桑,不若今日的焕然一新,仿佛返老还童,我不再识得它,它也早不认得我。 并无褒贬之意,爱就是爱,旧貌也好,新颜也罢,一如既往的爱,真正意义上的爱,与容颜无关。昨日的相看两不厌,与今日的久别重逢,我一样欢喜。 初春料峭的风寒,没有影响我们泛舟沱江的心情。昨日夜幕临来的华灯,尽数沉寂,颠倒着昼夜。沿江喧哗的酒吧,也沉沉睡去,只等再次的夜幕降临,次第醒来,尽情欢乐。由此,白日反倒比夜晚安静。江面上,只三两只木船,船只上,孤独一人,并不是独钓寒江雪的蓑笠翁。而是一身现代装束,也未见鱼竿垂舷,大约,只是有意的放逐,离开人群脚步繁杂的地面,独享片刻难得的清静。游船在码头停了不少,只因不是旅游旺季,大多闲置。这也甚合我意,如若是旺季的船舷挨着船舷,浆声应着浆声,人语隔船可闻,反倒失了自在安宁。本地人游凤凰据说是不收钱的,不知为何也未见有人乘船游江,大约,是早春天冷的缘故,或者,身在庐山的不屑疏离。
我刻意地着了苗装,有着臭美之意,更想寻一寻学生时代与同学一起年少青春的风华意气。那时,我们也是一身苗装,她是正宗的苗家女子,我是土家、苗家的混血儿,从大城市的学校归家的我们,入乡随俗,我穿了她的衣服。 有许多人兜售着即时拍片,即拍即取,三元钱一张。 在陌生人的镜头下,由着陌生人的口令摆手弄资,对我来讲,如上苗家的刀山。一路微笑着拒绝。但,他们的生意并不冷场。很多游人,争相穿着苗家服饰,也做一回“正宗”的阿哥阿妹,对对山歌。 经过电脑加工的照片,张张貌美。专业摄影师的技术和优质的摄影器材,更让年轻美丽的容颜锦上添花。遥远的客人,难得来一回呢,易逝的青春,难得时时留驻,多情的凤凰,美丽的沱江,我曾来过。

出示游览卡,即可上船,船夫早已侯在船头,年轻俊朗的苗家后生,一身阿哥装束,握橹含笑立在船头,只等你登船,便手一撑,船便离岸悠哉游哉稳稳离岸。浆声橹影,咿呀一声,就入了沱江江心。此时,是风清雨细的白天,如若是夜晚,定又是秦淮浆影笛声的情致。 昨夜相机里留下的霓虹闪烁光芒四射的虹桥,就在前面了,倒映在沱江,醉在自己典雅的容颜里。 年少时泛舟而过的吊脚楼,换了新颜,立在两岸,迷离着,记忆着,笑对故人却不识。 很多年前的某个冬天,一个叫沈从文的,从沱江上游,乘舟而下,他的怀里,揣着对一个叫三三的女子热烈的爱,揣着对湘山湘水的赤子之心,千里迢迢,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抵达故土。 落泪了吗?你,你为一个女子画下的铅笔画,一张也没有留下,你永远不会知道吧?是你的那些铅笔画,也让一个女子,捡起了画笔的梦想,因为,她也时时从千里之外奔赴故土的怀抱,她也想,怀揣着对一个人热烈的爱,把湘山湘水,留在字里画中。尽管笔迹幼稚,尽管笔画笨拙,可每一笔每一画,都是赤子之心。无需谁懂,无需流传,自己的心,能在异乡的煎熬里,因为字,因为画,稍许安宁就好。 就像人生啊,连你最爱的三三,也是在你瞑目于故乡的山水之后,才深怀憾意地说:此时的她,方才真正懂得了你。 茫茫人海,要想谁真正懂得谁,需要多么长的一段艰辛跋涉,需要多么深的宽宠包容之心? 《湘行散记》是我以为的,迄今为止读到的最美的散文,那不是字,那是一段爱的路,是人间至善至美至柔的情。 船一路上行。该是上行:水面平静如镜,浆声如呗,船夫在前面吹着轻快的山歌哨子,吊脚楼在水面投下如画的倒影,手中的相机不停地闪烁。我试图留下沱江所有的风景,人海与黄永玉的巨幅水彩长卷《沱江两岸》重叠。 古城的博物馆里,那副长卷静静地躺在透明洁净的玻璃柜里,水上人家的旖旎风情,民俗写意,一笔一划,全在清雅的色彩里,浓浓淡淡,一如苗家平常人家的烟火日子。 身边的人问:你不好好看看? 我在看呢,在用心看。内心的波澜起伏与蓦然而生的眼泪,都在无言中:这明明是我最向往的俗世,想做一只在其中沉睡的蛹,永不醒来。 黄老叼着烟嘴的笑容,栩栩如生在画里。一起笔,一落墨。 沱江的南岸,一座塔,矗立在万寿宫前面,传说,是为读书人而建。这多情而智慧的土地,是塔最安然的家。 在南长城的护佑下,让这块土地的质朴与纯净得以代代相传,让沱江的水,得以时时清澈,让沱江的风,沱江的雨,得以柔情而温存。 沈老《湘行散记》里爱的婉唱已是昨日的流水光阴,可我们永远记得他曾说过的话::“我看过很多地方的云,喝过很多地方的酒,走过很多地方的桥,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这个老实的乡下人,在那杯甜酒里,幸福了一生。 载着江心不系舟上,热情苗家女子的山歌,小舟轻快转身。沱江的美,沱江的情,早已在黄老的水彩长卷里,成为岁月隽永的写意。 晰子2010年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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