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文艺》2020年第12期|刘梅花:动物私密语(节选)
2023-11-13小说天地刘梅花
时珍说,豢养者谓之畜。而有四足,有毛,在大地上奔跑的,叫兽。我胡乱想,若是把有角的也分到兽里去,岂不好?你看那野牦牛,脑袋上挑着戈杈,气势汹汹,多么像兽。后来一想,羊不也有戈杈嘛。……
时珍说,豢养者谓之畜。而有四足,有毛,在大地上奔跑的,叫兽。我胡乱想,若是把有角的也分到兽里去,岂不好?你看那野牦牛,脑袋上挑着戈杈,气势汹汹,多么像兽。后来一想,羊不也有戈杈嘛。它可不像兽。算啦,人家古人早都说过了。六畜:马、牛、鸡、羊、犬、豕。六兽:麋、鹿、野狼、麕、兔、野豕。
可是,家里养的猪,算畜。野地里乱跑的野猪,算兽。那么野牦牛到底算什么呢?
牛。
时珍说,牛,件也。牛为大牲,可以件事分理也。
如果有人文绉绉地问牛倌,您有多少件牛啊?人家会不会一巴掌呼过来,滚!
牛有数种,不说野牛,牦牛。那些牛很难搞,脾气过于暴躁。单说豢养的,北方有黄牛,南方有水牛。还有一种乌牛,我可是没见过,可能在不南不北的地方吧。
时珍说牛,无非就是端详怎么入药。皮有哪些功用,肉怎么养胃补气,乳汁怎么养人,头蹄下水还能治个什么病。可怜的牛,被时珍看得分崩离析。
民间的盗牛贼,日日徘徊在田间村庄。盗贼看牛,无非就是怎么牵走。踩好点,夜里两点动手,掘开人家的庄园墙,悄无声息地赶着牛走了。可怜的牛,当夜就被宰杀掉。
为什么是深夜两点?据说这是一天里阴气最重的时候,人犯迷,利于贼。
乡里说,贼不犯,是遭数儿少。那年我在镇子上做买卖,常有一个顾客来沽酒。看上去相当老实本分,细缝儿眼睛,也看不出狐疑诡计什么的。只不过走路前瞻后顾,像鸟儿一样。有一天,镇子上纷纷说那人是个江洋大盗,盗走的牛不计其数,终于被逮住了。
后来见到他妻子,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回答说,家里做盗牛这行,十来年了。得手后,牛和人都倒退着走,留在路上的痕迹是相反的。所以总也逮不住。这次犯忌了。
奇怪,人可以倒退着走,可是让牛退着走,是怎么做到的?真是想不明白。她说的犯忌,是偷错了人家。
这家的老人从大路上千踪万迹中,辨认出自家牛的蹄印,跟踪了一段,发现草滩上草尖斜倒的方向不对劲,判断是退着走的。老人率领全村人马跟着盗牛贼逃遁的方向一路追踪,前堵后截,人赃俱获。
盗牛贼的妻子也是个相当大心眼的人,她给我讲这件事的时候,细枝末叶,像讲述别人家不相干的事情。她的脖子相当细,皮肤松弛下来垂着。每说一句话,下巴就一啄一啄。走路很慢,脚步却轻轻的,生怕把脚踪拓在路面上。
读《水浒》,总是看到好汉们动不动叫喊着店小二,先切几斤牛肉来。想必是煮牛肉,冷的。
有人说那是胡诌的,宋朝没那么多牛。我也不清楚,万一有呢?细细找,好像宋朝没有像样的草场。在宋朝,我算是胡人。其实冷的牛肉实在不如清汤的好吃,撒一撮芫荽蒜苗,搁几片萝卜,扑面热气。牛筋炖烂了,简直好吃到没法说。我在大牧场祁连山下,当然知道哪种牛肉吃得舒服。
写到这里,丢下稿子,急急下楼去吃一碗牛杂,调几勺油泼辣子,抓一把葱花,吸溜吸溜大吃一顿。
人的心最是琢磨不透的,不要说别人,就是自己的。总说是要吃素,可是……
凡事,总得顺从内心呀。吃牛肉也就罢了,还重口味,牛杂。
时珍讲了一个医案,大概不是听来的。说,布智儿跟从元太祖征战,很不幸,被射了数枝箭,昏死过去,血流满体。元太祖命人取一牛剖其腹,把布智儿纳入牛腹中,浸热血中,移时遂苏醒。
算了,不能细读,太残忍。可怜的牛。
时珍说,东夷人,以牛骨占卦凶吉,无往不中,很灵验。牛非含智之物,骨有先事之灵,宜其可入药治病也。
旧时有一种手艺,把牛角慢慢撑大,撑薄,可以当做灯笼。牛角烧灰,掺了猪油涂在脑袋上,可以治头发脱落。
牛入药最顶用的,就是牛黄。确实是一味好药。牛黄是俗名,医家叫丑宝。说丑,不是长得难看。因为牛属丑,子鼠丑牛嘛。故而隐去牛,叫丑。牛生了牛黄,是生病了,活不长。
据说牛一旦生了牛黄,自与别的牛有些不同。身上夜里有光,眼如血色,时时吼鸣,万分恐惧人。看见人就瑟瑟抖成一团。又特别喜欢临水而照,在水中长时间看着自己的影子。
古人取牛黄,端来大盆水,让牛顾影自怜。有时候它会把牛黄吐在水盆里。倘若不吐,就让它喝很多的水,直喝得倒吐,顺便把牛黄也吐出来。这个过程很漫长,今人没这个耐心,直接宰了摘取。
镇子上有个屠户给人家诉苦,他宰了一辈子牛,一回牛黄都没遇上。运气差的。这么说的时候,口气郁郁的,有些悲戚,为着捞不上一点外财而伤心。
取得牛黄,阴干百日。牛黄如鸡蛋大小,重叠可揭折,轻虚而气味芳香者为极品。然而牛黄是极少的,可遇不可求,所以世上的牛黄多有伪品。拿牛黄摩挲在指甲上,透指甲黄者为真品。
我还没有见过真牛黄,也没办法试试看。我有个舅舅,那时候捣腾牛黄麝香,都是假的。他拿出来给我们小孩子看,大家并不感兴趣。他常常跟我妈说,你养的这丫头,简直是个野人。
医典里有个小故事。宋朝的时候,莱州出牛黄,都是极品。这一年,宗泽在莱州任职,使者来取牛黄。宗泽说,今年没有牛黄。为什么?往昔因为莱州阴湿雾潮,一到春天就疫疠之气蔓生,牛饮了有瘟疫的水,毒气结为牛黄。然而今年春天干燥清爽,和气流行,所以没有牛黄矣。
也不知道使者回去怎么交差。反正,牛黄真的没有。
狗。
狗为什么叫狗呢?时珍说,狗,叩也。吠声有节,如叩物也。或云为物苟且,故谓之狗。
我喜欢前一句解释。小狗汪汪汪,老狗咣咣咣,确实节奏感如叩物。未免像有涵养的样子,不乱吠。后一句嘛,很有看不起狗的意思,我不赞同。
其实所有小动物里,我最喜欢的就是狗。别的,统统不喜欢。虽然现在也没养狗。但喜欢总是有的,狗忠心,真诚。最讨厌猫。虽然猫没招惹过我。猫最是会嫌贫爱富的,势利眼。见了猫,远远躲开。
古代的狗种类也不是很多,不过三种罢了。田犬,长嘴头,善猎。吠犬,短嘴巴,善守家。食犬,体肥粗嘴,供馔。如此而已。
狗入药,无非就是食肉而已。黄狗大补虚劳。白狗壮阳补胃气。乌狗安五脏,补绝伤,填骨髓。不过,时珍说体壮火气旺的人不要吃,免得矫枉过正。
大概为着什么忌讳,时珍补了一句,凡《本草》所用,皆食犬也。什么忌讳呢?民间不是有句俗话嘛。狗走千里,离不开吃屎。哈哈,真不是故意的。虽然狗肉很补,但不食者众多。就因为它吃污秽。
时珍的意思是入药专门有饲养的食犬,比较干净。家里豢养的看门狗并不入药,再说养久了肯定有感情,下不了手。
我很小的时候,听大人们说,猫不能吃,猫有九条命,是天上星宿下凡来的。狗也不能吃,吃了狗肉的人,百年之后上不了望乡台。
于是问我奶奶,望乡台算怎么回事?
奶奶一拐棍打过来,一边玩去,问头多得很。
有一回串门,坐在人家的狗皮褥子上,毛很扎,心里惴惴不安。这么坚硬扎人的毛,怕狗也是暴脾气的狗吧?
那时偷狗的人并不多,现在反而很多了。一到冬天,乡里吃狗的人就想尽办法惦记人家的狗。有几年因为药死的耗子被猫和狗误食,乡间很难见到猫儿狗儿。这两年似乎又可见到了,听说猫卖得很贵。
有一回朋友请吃饭,欣然赴约。走到半途,人家特意打来电话告知,请的是狗肉。我赶紧毁约返回。我不吃的东西,最好不见。
我养过两条狗。小时候家里有一条白狗,脾气极好。我去学校,冬天的早晨总是天还黑着,我弟弟和狗一起陪我到大路上。放学回来,狗摇着尾巴早早等在那里,看见我,扑过来,爪子搭在书包上,那种高兴极了的样子。恨不能亲我大大的一口。后来这狗丢了,在沙漠里迷失了。
另一条也是小白狗,宝儿小时候嚷着要养的。捉回来,他只玩了几天,写了两篇作文,然后再也不理了。我天天去喂,给它洗澡,剪毛。后来为着搬家,忍痛送了人。
现在宝儿动不动就嚷嚷着还要养狗,都被我一口拒绝。我承受不了和狗狗分离的心情。那种痛,绵长钻心。有一天我听见宝儿低声嘀咕:哼哼,等我毕业找到工作,养两只狗狗。
今年春节,院子里有七八条流浪狗,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条特别黏宝儿,他走哪儿,狗狗跟哪儿。宝儿又是忙着喂肉,又是搭窝,都被我冷漠拒之门外。不许养。那几天,宝儿比任何时候都渴望早早独立工作,好能当家做主。一个男子汉,连养狗的主都做不了,好气呦。
后来那些狗狗们都不见了,大概被人类炖了。红尘世间,就是这样无情。人烟稀少了,鬼多。人烟稠密了,嘴多。
古代术家以犬为地厌,能禳解一切邪魅妖术。说,《史记》记载,秦时杀狗磔四门以御灾,杀白犬取血,题门,以辟邪躲不祥。
什么叫地厌呢?地厌是和天厌相对应的。因狗是很敏感的动物,警觉得很,稍微有点动静就开始汪汪大叫,而且声音很大。所以当狗不停叫时,会让人厌烦。连土地爷也受不了犬吠,因此叫地厌。
狗还有个名字叫地羊。不知道和地厌有没有关系。
然后,时珍就讲了个血腥的故事。心脏不好的人请合上书页喝喝茶去,一定跳过此段。
说,琅琊有女子,还年轻。右股生病疮,痒而不痛,愈而复作。有陀,取稻糠色犬一只,系在马后。马走五十里,乃狗断颈处向痒处合之。须臾一蛇在皮中动,以钩引出,长三尺许,七日而愈。此病属于怪症,取狗之血腥,以引其虫耳。
本来准备烤点烧烤吃吃。豆干面筋都切好了。写到此,赶紧起身关掉炉子。算了,一点也不能吃了。
古时地广人稀,识文断字的人极少,医家奇缺。所以有许多奇奇怪怪的治病方法。但治好的少,夭折的多。倘若有古代的草药和环境,加上现在的医术,大约人人都可以活到一百多岁。
狗会哭。哭声伤心欲绝,尤其在夜里。乡里认为不吉祥,就立即把哭的狗处理掉。鸡也一样。若是人家群鸡夜里打鸣,叫荒鸡,主不吉祥。天亮都宰了。若黄昏,独一只鸡啼叫,这是好事,主有天恩,谓之盗啼。
乡间的讲究奇奇怪怪。可能旧时候人烟稀少,鬼怪出没,人都惧怕。现在人多,阳气足啊,所以邪魅都退去。怪事也不大听见了。
驴。
时珍说,驴,胪也。胪,腹前也。马力出在膊,驴力出在胪。
时珍对驴的描述也很妩媚。驴,长面颊,广额。磔耳朵,尾巴修长。夜鸣应更,性善良,长于驮负。有褐、黑、白三色。入药以黑色者为良。
可是,我家养过的毛驴是灰色的,肚子白色,脊梁灰色。奇怪。难道时珍年间没有灰毛驴?或者有,杂交的颜色不算。
时珍并不管褐白两色,只管说黑色毛驴入药的种种用途。尤其是驴皮。大名鼎鼎的阿胶,就是黑驴皮熬制的。直接叫驴皮胶,不好听。委婉些,叫阿胶。说实话,阿胶真是味好药材。
极品的阿胶,俱取生驴皮,黑色最好。清水浸泡四五日,洗刮干净。熬煮,时时搅之,恒添水。熬煮至烂,滤汁再熬,直到成胶。倾倒在盆子里,凝结成为阿胶。
时珍说,古方里多用牛皮熬制,后世乃以驴皮为贵。
不过,旧时驴皮也并不多。造阿胶的人,就拿水牛皮,猪皮,马骡皮等等的凑数。甚至连旧年干硬的各色皮子,统统都搜罗来,拿来熬制胶。不过是掺杂一点驴皮罢了。
时珍也没说这是假的,只说驴皮胶补益血与液,能清肺益阴。补阴血,祛风,必须用驴皮胶。补虚用杂皮胶。
旧时的人患疟疾,很难医治。医典记载:取生驴皮一张,覆裹在病人身上,效果良好。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怕是穷人家,找一张生驴皮也是难的——没有买驴子的钱。
小时候读小人书。刮了阵风,有个书生被晾晒在墙上的驴皮撮去了。好像是一头报恩的驴子,被宰了,剥了皮,晒在墙上。嗅到书生的味道,卷裹走了。为什么呢?忘了。反正后来看见人家里墙上悬着的动物皮,心里总是忐忑——不要被撮走啊,我也没有什么恩惠施给这些动物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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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病叫风狂,病因是常年忧愁不快乐。驴肉煮熟,吃肉喝汤,效果好。驴肉能安心气,解心烦,祛除中风头眩。
仔细想,毛驴是很爽快的动物。生气了就尥蹶子,管你主人不主人,几蹄子刨过来。平时总是愉快的,大声嘶鸣,看见苜蓿地撒开四蹄狂奔。安静的时候,支楞起脑袋,看天上的云。所以它的肉,才能治疗抑郁的人类。
时珍交代了一大堆处方,驴肉可以治疗好多疾病。治耳朵聋啦,治中风目眩啦,治风毒啦,骨节痛啦……有时候想,时珍这个人,真是有耐心。上天赐给人间这么好的一个人。
凉州城里有卖驴肉的,听说味道不错。可能是专门饲养为了吃肉的驴子。不过,雪域高原的人只吃自己供养的牛羊肉,只吃破蹄动物。圆蹄动物并不吃。骡子肉啦,马肉啦,驴肉啦,都不吃,它们属于圆蹄动物。
熊。
时珍说,熊者,雄也。
这家伙一看就力气大。有人说,在陆叫熊,在水曰能。不过,谁也没见过能呀?
时珍说,熊长得很笨,就像长吻大腹的野猪一样难看。竖目,人足,黑色。春夏膘肥时,皮厚,筋弩,然后熊爬上树杈,堕地自快,俗呼跌膘。
古人看了熊的这种锻炼方法,模仿了一种养生之法叫“熊经鸟申”。状如熊之攀枝,鸟之伸脚。熊虽笨些,到底聪明,爬上树枝吐故纳新,然后掉下来打滚儿,捶胸顿足,又快乐,又减肥。
古典里讲,熊居树洞中,呼呼大睡。东土人打击树木,边敲边呼喊——子路——子路——熊听见便起来。若是光敲树木,不呼,熊则不动,继续闷睡。
可是,这些人疯了吗?惊醒一头睡觉的熊。它的攻击性并不弱哩。
说真的,熊长得也太粗糙了,又黑,又丑,叫人害怕。倒也不是说它生得不好看不招人喜欢,森林里比熊难看的动物多了,比如獠牙的野猪。主要是熊会攻击人,且攻击性不能抵御。它一爪子足以拍死一只羊,人自然就不用说了。不然,民间怎么会流传一个秘方,碰见熊一定要装死呢。
可是,话又说回来,熊的天敌,还不是人嘛。人要吃熊,差点吃得绝了种。虽然它看上去很危险。
据说熊在冬月天里,蛰伏不食。饥了,舔舐熊掌度日。故而熊身上最美味的部位在于掌。这事儿被人类知道了,想尽办法要吃熊掌大补。除了吃熊掌,熊脂也是一味好药,叫熊白。熊白乃是熊脊背上的脂,色白如玉,味道甚为美。寒月天才有,夏月天无。熊白能悦泽人面。尤其女人吃了,长发及腰,面若桃花。
当然,还有熊胆。功效自然不用说了。为着这个劳什子,多少熊生不如死,活活被人类榨取胆汁。岂止是残忍,简直太残忍了。
因着浑身是宝,黑熊几乎要绝迹了。左右都被捉住,剁爪子,割熊白。就算养起来的,也是为着取熊胆。
如此说来,还是没用的好,也没见熊猫有什么用处,可人家活得,简直好得没法说。真是同熊不同命啊。熊猫能活成动物界的活化石,一定跟它的没用有关系。倘若它浑身是宝,在地球上早就杳无音讯了。
人在闲来无事的时候,看动物的脸色。
熊总是紧绷着脸,阴沉沉的。驴子很快乐,叫起来声嗓也惊天动地——岗几——岗几——马很淡然,眼神总是那样高傲。牛老实,从不装腔作势。有些狗从来不叫,但偷眼看人,盯着看一会儿,突然下口撕咬一大口。猪虽然愚蠢一些,倒是没有危险。最麻烦的是鸡儿,打鸣自是不必说了,下个蛋咯咯咯聒噪一阵子也算了,都是分内之事。关键是鸡群走到哪儿,鸡粪一摊一摊拉到哪儿。白色的灰色的,花里胡哨的。那么多,简直叫人生气,不得不把它们关在鸡圈里。
除了熊,年少的时候,我家这些动物都养过,真是麻烦透顶。至今,我一样动物都不养,倒是养了一屋子花花草草。花草怡心,动物烦心。
佛家说,托生在人道,虽然辛苦,但有机会听闻佛法,通过修持可以得到智慧。而畜生道是没有智慧的。时珍说,人有智慧,所以辨物用物,可谓慎且备矣。草木也罢,动物也罢,性理万殊。作为有智慧的人,用舍宜慎重。
其实时珍是担心的。他担心人类的贪心,破坏掉大地的平衡。因为人总是降服不住自己的心。他说,虽然诸兽可以供膳食,供药用,但取之应慎。
……
刘梅花,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近年在《芳草》《天涯》《散文》《读者》《红豆》等40余家文学刊物发表大量散文作品。多家报刊有专栏散文刊出。部分作品被转载,并入选多种选本、中考试卷。曾获第七届冰心散文奖、全国孙犁散文奖、连续四届甘肃黄河文学奖、《飞天》十年文学奖等多个奖项。著有散文集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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