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三体
2024-01-13抒情散文陈草旭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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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三体
一
时下有一个观点，健康是第一位的，性命是最重要的。可惜这是和平年代的认知和常识，哪怕是倾家荡产，或者维护道德舆论，也要保住性命，倡导各种各样健康生活方式，宁可“苟活于世，也比死了强”，“好死不如赖活着”，普遍奉为圭臬，反之是被耻笑的，不屑的，傻逼的。
当然，这个问题在剧烈革命时期的答案，对于杰出一辈是极其明确的，那些信仰和烈士，那些暴动和反抗，生命与性命是第二位的。然而时至现代，这些明理仿佛时过境迁而落伍，不可同时而语，几乎刻舟求剑，但真的是这样吗？ 为了贞操而不惜性命抵抗强奸，为了自由而宁愿酗酒求去，为了正义而执锐杀人，为了平等而集群闹事，为了尊严而寻死，又有什么不可讨论的呢？是该受到指责的吗？全部沦陷为时代所不齿的吗？是否不要简单的“抑郁症”、“反社会”、“悲观主义者”等标签？粗暴简单而了之？
社会汤汤，阶层春秋，其深的原因和以死去维护的价值观念，应值得时代层面的深思，也可以是一部分人应该同情、悲悯而同志以追逐，雷同与抑郁而自损者，并没有伤害到谁，所谓的“安乐死”更是一种尊贵，一种“舍弃款”的牺牲。
曾经流行的一例是：身体健康是“1”， 身体是千万数字的“1”，“1”没了，其他都是零，仿佛很有道理，很时尚。但可以看到，这个道理的前提是“物质主义”，是金钱，人活着是为了金钱。那么精神层面的需求呢？人活着固然是物质的， 但也是精神的，况且正如有些生命的物质追求是第一位的，而相对的一些生命向往和践行的，是精神层面的愉悦，乃至大平静。
这类的问题，汩汩滔滔生命之河流中，关于生与死的认知与讨论，也有不同的浪花，甚至激流，比如“幸福”、“成功”，什么是幸福？什么是成功？不同社会及时代主流中的概念，甚至某一层面的概念，是不同的，这不是一个可以掰开而论之义。大多数有独立思考亦个性的人，自然有其见解，不必在此说三道四。
于己而言，讨论死亡便是愉快，享用这种“豁达、明智”的自足即愉悦；中午感到有阳光透过阴霾也是愉快的，即便回首一望的光辉透过我家的窗帷，以至于上周病态中的工作结果，我用两天时间才看到而自足的，那勤奋和劳作的事态，是否也是幸福？此乃“幸福是干出来的”主流意识的浪花之一朵。况且，这不也是一种“成功”吗？
二
牺牲的故事，复原那些壮丽或酷烈的牺牲，那些情节，那些烈士，你总让人情动欲泪，感怀连连，不觉有歌音背景的，随之而去而呼吸，思想这生命的波动和激情，仿佛那不是我的祖国，我的民族，实则那就是自己，我的心脏和滚烫的血液。这些时刻或空域，正如此中午的单位自餐，一边看琼崖革命者的壮举，一边饮用我的泪水，我已是他们，他们是我自己 。
这样的"场"，"在场"，是需要"烈酒"的，只有烈酒及书墨堪与相识相见相亲。就来一杯白酒，护佑这份情愫，几乎是生命的核心和意义，哪怕不是全部，是生命在场的意义，是力量是能量。心脏有些不适的现在，是应戒酒的，是昨天的心脏隐患，忽然在清晨发作，是一个上午的忙碌。一个同事说看到我的耳朵，说应该有心脏病的病痕；耳朵之垂有两道肉痕的征象，又一次印证了我的病灶已成。伴着这样的危险，含着些许的畏惧，却仍然需要一杯烈酒，以滋养我生存和活着的意义。
那烈士正写 :"青春家无比， 团聚何须提，为了伸正义，何惧剥层皮 。"在一张洁白色的纸上。她是一位年轻的女子 ，她叫陈康荣，一九四零年八月十四日被敌人残杀。她和他们又为了什么呢？为了自己的那颗心，为了身躯的那腔血。我为了什么呢？顶血压高而微晕的头颅，必须本期工作计划的编制和修葺，必须把这些尚还流动的思绪与感悟笔录下来 ，继续在这个有些不舍的中午及时代里仰望时空，回到血雨腥风的岁月。"红军啊，可找到你们了，快去救救黎人吧。"不禁泪流。
于是我写下一两句话，还有交代股票的账户及密码等等 。再是告诫我的儿子 :整理我的文字 。"此生劳劳，对不住了我的骄儿。当然我知道，这大多是一种姿态，是一种总结，并向远处的眺望。自己的生命，可能还有一段时光，一直在照亮，这样的话，只是预防不测而已 。
生命若无意义，绝不会向我父亲和那一类人所言所写所以为的：要长寿，不要践踏自己的身体。我当然有不同的看法，无意义的生命，多活受辱，行尸走肉 ，一副皮囊 ，其义何在 ？尽管我也知道，多活些年月，多做些事情 ，有意义有利于他人后人后世的事情。这里不说那浑身插满管子，带着氧气面罩，生命垂危，毅然玩命工作的英豪。
三
外面一切静默，没有人早起，听不到小区楼下的唤儿声，甚至没有冬季的风声，只听到血流的速度在耳鸣响。曾经十几年前惊慌的，现在如此寂静，早已习以为常。此认知感觉，如今发展到另外的深远领域，几乎是丝绸之路通往楼兰古国的死亡之泊。我说的是对死亡的认知，我早已抵达，或者以为已经兜底。
那死亡之前的病灶之坎，也许会有折磨，那种病痛，目前还有传说中的痛苦，感到有些惊惧，但也许我不必经验，会平静的离开，忽然间离开。即使有病痛，也正如冰心先生所说，无论如何痛苦，毕竟生命中只有一次。自己对坚韧顽强的一生信仰，我可触及那些折磨而死的烈士的灵魂，能够成为共情的同志 。
死亡是辩证的，具有多面性的，最简洁的平静，只有一个句号，也许在别人那里是感叹号，于己只此一个句号罢了。文字稍短了些，纸叶稍薄了一些，也至尊还有些文字和作品，我的儿子是我最伟大的作品。那些一张纸的逝者又如何呢？那些一张纸也没有的，曾经的生命又如何呢？作品也没有的呢？或者不能有合格而存于世的作品呢？
死亡复杂性的另一面已经不是简洁，是一句几乎不能概括的特情意义。也许是多层意义，也许是绝对的意义，不是对于人类，而是对于芸芸众生，绝对的意义只有一个：即“空”。也许对待整个人类也是“空”。 至少是一个轮回的“无”。 尽管宇宙中的宇宙之无穷尽，此无再生，生生不息，息息而空无。
感怀和珍惜现在的生命吧。感怀这觉悟的愉悦，甚至是生理与心觉可以抵达的任何愉悦，当然知道畜生道的快感及高兴，是谁皆可抵达，心觉的美感及其宕然，则使生命更加饱满，也只能以此饱满来定义自己并不卑贱的人生，那向往的神性，冀以到达的神域及灵界。我命运不及，生力不够吧，既之顺风而去吧。如意是流可滞，终究空空如也，甚至不比什么不死之地及亡灵们的相聚，轮回到这样现实般的另一时空，不是凭窗的无聊 。
盈盈清清的荧光之下，掩被与自己交谈，与未知者闲话，看不同的鲜花，仿佛刚刚落满我的棉被和绒毯，这些叶片和花瓣，这些精巧的纹理思路，仿佛刚刚落在我的床上。仰望墙壁上的一座青山，青青的突然一垄，可与百年千年前的灵魂瞬间交汇，仿佛看到他和他们，也如此总结生命和死亡， 死亡和生活。
此时此际，小区的人们开始苏醒，听到他们相继活动的声响，不远处的街道车轮滚滚，更远处传来小贩们的喇叭声，也知道无时不有的神秘之所。大寒已在，不久立春；立春过后，雨水到来。
一
时下有一个观点，健康是第一位的，性命是最重要的。可惜这是和平年代的认知和常识，哪怕是倾家荡产，或者维护道德舆论，也要保住性命，倡导各种各样健康生活方式，宁可“苟活于世，也比死了强”，“好死不如赖活着”，普遍奉为圭臬，反之是被耻笑的，不屑的，傻逼的。
当然，这个问题在剧烈革命时期的答案，对于杰出一辈是极其明确的，那些信仰和烈士，那些暴动和反抗，生命与性命是第二位的。然而时至现代，这些明理仿佛时过境迁而落伍，不可同时而语，几乎刻舟求剑，但真的是这样吗？ 为了贞操而不惜性命抵抗强奸，为了自由而宁愿酗酒求去，为了正义而执锐杀人，为了平等而集群闹事，为了尊严而寻死，又有什么不可讨论的呢？是该受到指责的吗？全部沦陷为时代所不齿的吗？是否不要简单的“抑郁症”、“反社会”、“悲观主义者”等标签？粗暴简单而了之？
社会汤汤，阶层春秋，其深的原因和以死去维护的价值观念，应值得时代层面的深思，也可以是一部分人应该同情、悲悯而同志以追逐，雷同与抑郁而自损者，并没有伤害到谁，所谓的“安乐死”更是一种尊贵，一种“舍弃款”的牺牲。
曾经流行的一例是：身体健康是“1”， 身体是千万数字的“1”，“1”没了，其他都是零，仿佛很有道理，很时尚。但可以看到，这个道理的前提是“物质主义”，是金钱，人活着是为了金钱。那么精神层面的需求呢？人活着固然是物质的， 但也是精神的，况且正如有些生命的物质追求是第一位的，而相对的一些生命向往和践行的，是精神层面的愉悦，乃至大平静。
这类的问题，汩汩滔滔生命之河流中，关于生与死的认知与讨论，也有不同的浪花，甚至激流，比如“幸福”、“成功”，什么是幸福？什么是成功？不同社会及时代主流中的概念，甚至某一层面的概念，是不同的，这不是一个可以掰开而论之义。大多数有独立思考亦个性的人，自然有其见解，不必在此说三道四。
于己而言，讨论死亡便是愉快，享用这种“豁达、明智”的自足即愉悦；中午感到有阳光透过阴霾也是愉快的，即便回首一望的光辉透过我家的窗帷，以至于上周病态中的工作结果，我用两天时间才看到而自足的，那勤奋和劳作的事态，是否也是幸福？此乃“幸福是干出来的”主流意识的浪花之一朵。况且，这不也是一种“成功”吗？
二
牺牲的故事，复原那些壮丽或酷烈的牺牲，那些情节，那些烈士，你总让人情动欲泪，感怀连连，不觉有歌音背景的，随之而去而呼吸，思想这生命的波动和激情，仿佛那不是我的祖国，我的民族，实则那就是自己，我的心脏和滚烫的血液。这些时刻或空域，正如此中午的单位自餐，一边看琼崖革命者的壮举，一边饮用我的泪水，我已是他们，他们是我自己 。
这样的"场"，"在场"，是需要"烈酒"的，只有烈酒及书墨堪与相识相见相亲。就来一杯白酒，护佑这份情愫，几乎是生命的核心和意义，哪怕不是全部，是生命在场的意义，是力量是能量。心脏有些不适的现在，是应戒酒的，是昨天的心脏隐患，忽然在清晨发作，是一个上午的忙碌。一个同事说看到我的耳朵，说应该有心脏病的病痕；耳朵之垂有两道肉痕的征象，又一次印证了我的病灶已成。伴着这样的危险，含着些许的畏惧，却仍然需要一杯烈酒，以滋养我生存和活着的意义。
那烈士正写 :"青春家无比， 团聚何须提，为了伸正义，何惧剥层皮 。"在一张洁白色的纸上。她是一位年轻的女子 ，她叫陈康荣，一九四零年八月十四日被敌人残杀。她和他们又为了什么呢？为了自己的那颗心，为了身躯的那腔血。我为了什么呢？顶血压高而微晕的头颅，必须本期工作计划的编制和修葺，必须把这些尚还流动的思绪与感悟笔录下来 ，继续在这个有些不舍的中午及时代里仰望时空，回到血雨腥风的岁月。"红军啊，可找到你们了，快去救救黎人吧。"不禁泪流。
于是我写下一两句话，还有交代股票的账户及密码等等 。再是告诫我的儿子 :整理我的文字 。"此生劳劳，对不住了我的骄儿。当然我知道，这大多是一种姿态，是一种总结，并向远处的眺望。自己的生命，可能还有一段时光，一直在照亮，这样的话，只是预防不测而已 。
生命若无意义，绝不会向我父亲和那一类人所言所写所以为的：要长寿，不要践踏自己的身体。我当然有不同的看法，无意义的生命，多活受辱，行尸走肉 ，一副皮囊 ，其义何在 ？尽管我也知道，多活些年月，多做些事情 ，有意义有利于他人后人后世的事情。这里不说那浑身插满管子，带着氧气面罩，生命垂危，毅然玩命工作的英豪。
三
外面一切静默，没有人早起，听不到小区楼下的唤儿声，甚至没有冬季的风声，只听到血流的速度在耳鸣响。曾经十几年前惊慌的，现在如此寂静，早已习以为常。此认知感觉，如今发展到另外的深远领域，几乎是丝绸之路通往楼兰古国的死亡之泊。我说的是对死亡的认知，我早已抵达，或者以为已经兜底。
那死亡之前的病灶之坎，也许会有折磨，那种病痛，目前还有传说中的痛苦，感到有些惊惧，但也许我不必经验，会平静的离开，忽然间离开。即使有病痛，也正如冰心先生所说，无论如何痛苦，毕竟生命中只有一次。自己对坚韧顽强的一生信仰，我可触及那些折磨而死的烈士的灵魂，能够成为共情的同志 。
死亡是辩证的，具有多面性的，最简洁的平静，只有一个句号，也许在别人那里是感叹号，于己只此一个句号罢了。文字稍短了些，纸叶稍薄了一些，也至尊还有些文字和作品，我的儿子是我最伟大的作品。那些一张纸的逝者又如何呢？那些一张纸也没有的，曾经的生命又如何呢？作品也没有的呢？或者不能有合格而存于世的作品呢？
死亡复杂性的另一面已经不是简洁，是一句几乎不能概括的特情意义。也许是多层意义，也许是绝对的意义，不是对于人类，而是对于芸芸众生，绝对的意义只有一个：即“空”。也许对待整个人类也是“空”。 至少是一个轮回的“无”。 尽管宇宙中的宇宙之无穷尽，此无再生，生生不息，息息而空无。
感怀和珍惜现在的生命吧。感怀这觉悟的愉悦，甚至是生理与心觉可以抵达的任何愉悦，当然知道畜生道的快感及高兴，是谁皆可抵达，心觉的美感及其宕然，则使生命更加饱满，也只能以此饱满来定义自己并不卑贱的人生，那向往的神性，冀以到达的神域及灵界。我命运不及，生力不够吧，既之顺风而去吧。如意是流可滞，终究空空如也，甚至不比什么不死之地及亡灵们的相聚，轮回到这样现实般的另一时空，不是凭窗的无聊 。
盈盈清清的荧光之下，掩被与自己交谈，与未知者闲话，看不同的鲜花，仿佛刚刚落满我的棉被和绒毯，这些叶片和花瓣，这些精巧的纹理思路，仿佛刚刚落在我的床上。仰望墙壁上的一座青山，青青的突然一垄，可与百年千年前的灵魂瞬间交汇，仿佛看到他和他们，也如此总结生命和死亡， 死亡和生活。
此时此际，小区的人们开始苏醒，听到他们相继活动的声响，不远处的街道车轮滚滚，更远处传来小贩们的喇叭声，也知道无时不有的神秘之所。大寒已在，不久立春；立春过后，雨水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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