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是河

江苏 王志强
十年同学会的时候，发现除了少数同学“发”了（经商、为官和出国），大多数人和我一样还在中学做老师。大家朝迎初阳、晚伴星光，安分守己地过日子。岁月留痕，看着彼此不再青春的面庞，同学和我相视而笑。想想以前的青春、以前的荒诞，总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凭借点什么逃离教育口，过上“肥马轻裘”的上流生活。 可这些年忘不了的，还是学校。我读过的学校、工作的学校，教室、操场、树林、河畔，那些人和事。即使在暗夜里，在梦里，它们依然如碧空的星辰——深情地凝望着我。有时碰到以前的学生，一声“杰克”的戏谑，毫不费劲地就拉我回到了年轻时代。 十年是河，河已淌过，两脚淋淋漓漓的，让人难以释怀。回忆中，有学校领导的帮助，前辈和同仁的关怀，但更多的却是关于学生的。 我曾气咻咻地数落过犯错的学生，我曾拎着一个在操场贪玩忘了上课的学生的耳朵一路拖到教室，我曾遭学生忌恨、戳过自行车胎…… 也有这样的记忆。一次脚伤后，学生送来花篮芬芳了办公室的天空，同事的调侃让我耳热脸红；过节的时候，已叫不上名字的学生发来短信，温馨的话语如同出自子女之口，是那样的亲切动人；还有电话问候，贺卡祝生，迎面招呼……看着曾经熟悉的面孔，听着陌生的声音，我的心湖飘过阵阵清风。也许，这里头，有被我视为金玉，倾心培育过的；也有被我狠狠骂过的，有被罚过站，写过检讨的，有被我请到田径场训练过体力的…… 一时间，感奋、羞愧交集。这算是我近年来，做老师越做越通达的重要原因吧。学生本应当朋友来看，宽容朋友吧，水至清则无鱼。天下没有不犯错的人。对于犯错的学生，学着教育家的方式去教育吧。你会有很多的惊喜，很多的收藏。 有人说，教师生前身后皆寂寞，没有光环，没有“钱”途，很少掌声。不像名流高人，作品传世，生前身后，富贵显赫。但有谁能否认，教师也是富有的：他的工作不乏创造而生动，每天面对的不是冰冷的房间、无情的物件，而是一群活蹦乱跳的年轻人。想到这儿，我静下心，凝神雕琢起眼前的生灵，弥补他们的缺陷，那庄重的表情无异在建一座宏伟的宫殿。 字数统计：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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