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舟曲

怀念舟曲
——只为那一份家的温馨
　　在泉城舟曲，有我最怀念的皇庙山，皇庙山在舟曲县城东，据当地老人说这山在未建学校前很荒凉，一年四季风声如狼嚎，听来让人倍感凄凉。后来，舟曲人像切蛋糕一样将山尖铲平，在树桩一样的山墩上建起了一所初级中学，由于学校建得高，所以我们要攀登一条自西向东延伸，独具藏族特色的石阶，石阶外侧是一道砖砌的毛墙，上面画满了小学生跌跌撞撞的粉笔字。当我们一瘸一拐的沿台阶上行，在很想顺口气的时候，有一道自动铁栅门出现在眼前，门的西侧是悬垓，垓下是高低不齐的民房和东西两座横跨白龙江的大桥，白龙江像一条洁白的哈达，更像长长的扁担，深情而孑然地挑着这座质朴的小城走过凄风苦雨。

　　进了大门，就是学校操场，由于地震的原因，操场上的篮球架折了篮环，像罚站的学生一样垂头面壁而立，代替它的是五排绿顶白璧的安置房。穿过安置房，就是学生宿舍楼，在四楼东边的阳台上俯视，有一条南北伸展的谷地，期间有良田民宅，到了晚上，山谷中零落的灯火和繁星相辉映，犬吠声四起，听得人心里湿湿的，暖暖的。舟曲的秋夏雨水多，时不时会下一场雷雨，到天明从窗向外看去，眼前一片的黑云，四周飘绕着白云，像浓墨在宣纸上慢慢的散开，显得温润又厚重。定睛一看，才知那青黑色的是一重重的高山，白云像大山的孩子，清晨悠悠地向远方飘去，傍晚又从四面赶来，钻进自己的自己温暖的小窝。 　　虽说舟曲的雨水多，但山上并不是天天有水吃，隔三差五的得下山去提水，从皇庙山到东街泉，途径一条深邃难行的巷子，巷子里一年四季湿湿的，晚上一个人去提水，我蹲在泉边双手正压着小口大肚的桶子灌水，一个女声说：还有个学生娃，我给你照下。手电筒打在泉里，桶子在咕咚咕咚地吃水。我心想，那里来的小娃说我是学生娃，心里的感激减了半。水灌满了，我提了转身就走，她拿着手电筒随在我身后，照亮了脚下难行的台阶，我以为是同路，到了深巷的出口处，她说话了：“就到这儿吧，这一段路最难走，前面就好走了。”我抬起的右脚落在石阶上定住了，回头望说话的人，只看见她扎着马尾辫的头在回转，我回过神连声道谢，手电筒的光亮已回到深巷的里头。迟来的致谢让我无地自容，狼狈得像做了对不起娘的事的孩子。 　　白天很我特别在意扎着马尾辫的女人，有老有少，但大多是身背背篓，在大街上屋檐下叫卖蔬菜水果的大妈，岁月在她们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她们蹲坐在蔬菜市场四周的台阶上，热心的推销从山上背来的一背篓自家种的蔬菜水果，皱纹随着微笑聚到了一块，眼神里流露出的尽是愁苦，这种愁苦的眼神数十年前就定格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只是时光如水一样聚在一处低洼里，没有叮咚的流水声，风起水荡，溢出的只是几滴眼泪。 　　童年的五月时节，杜鹃叫了，杏子熟了，天还没亮，妈就和二姐挑着两担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杏子去四十多里路的镇上去卖。依恋母亲的我双手牵着母亲的衣襟，让她一同带我。妈蹲在地上柔声告诉我：家里呆着，等妈来了给娃买糖吃。是啊，那时的水果糖是很珍贵的东西，尤其对于小孩子。妈看到我不哭了，就弯下腰，跳起担子急步向着镇子的方向走去，转过门前的残垣不见了，我飞奔过去，追上妈妈，抱住她的腿不让她走，我仰头泪眼望着妈，隐约看见她愁苦的脸，她又放下担子，将我抱在怀里，擦去我的眼泪，然后让赶来的姐姐拉我回家，她挑起担摸了一把泪，不顾大声哭喊的我，和二姐消失在杏树林里。至于妈和二姐是如何艰辛叫卖杏子，我不得而知，但看着叫卖蔬菜水果的大妈们，我却深深懂得那是怎样的不易。 　　舟曲的山路比起老家的山路更是难行，满路的碎石子，踩在脚下滑溜溜地硌得人脚底子生疼，山上的农民就是途径这样的山路将自家种的水果蔬菜背到县城里叫卖，赚几个小钱填补家用。我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多买一些农家自种的果菜，我也由此感到了一种淡淡的幸福，一种宽慰，一种家一样的温馨。回念舟曲，只为那一份家的温馨。

[ 本帖最后由 付熙君 于 2010-4-11 09:16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