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疼痛叫怀念
2020-09-24抒情散文任意
一个喜欢怀旧的人,就会时常经受一种苦痛的折磨,尽管这种苦痛带有一种凄美的韵味,但总是让人久久地不能从那种意境中走出来。我时常在不知不觉中想起一些已经故去的和离开我很远很常时间的人,想起他们的音容笑貌,所作所为以及我与他们在一起的情景。特别是
一个喜欢怀旧的人,就会时常经受一种苦痛的折磨,尽管这种苦痛带有一种凄美的韵味,但总是让人久久地不能从那种意境中走出来。
我时常在不知不觉中想起一些已经故去的和离开我很远很常时间的人,想起他们的音容笑貌,所作所为以及我与他们在一起的情景。特别是在晚上入睡前或是早晨醒来后,我的思绪不知不觉地就想起某个人,想起与那个人在一起的情景,越想越远,越想越深,久久地不愿回到现实中来。
我大约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认识路了。我家离外祖母家有八里路。母亲会让我提着烧鸡糟鱼给外祖母外祖父过生日。一路上我的心急切的远远超过我的脚步。烧鸡糟鱼的味道时时冲击着我的鼻子,可我一直想着母亲的嘱咐,一直坚持到家。
外祖母家院子里有一棵弯枣树,树枝几乎垂到地面上,小姨躺在树下的草苫子上,一伸手就能摘到一棵枣,枣子在她手里跳一下,立即就跑到她的嘴里,而后就听见她的牙齿切断枣子的快感。
在外祖母家住起来不愿回家。在这里不仅吃的好玩的好,而且不用替母亲照看弟弟妹妹。外祖父是生产队的饲养员,除了一天三顿回家吃饭,其余的时间都交给那十几头牛。有时我和小姨还会提着篮子和罐子给他送饭。外祖父见我去了,就会偷偷地往我衣兜里塞几把炒熟的黑豆粒,边塞边小声嘱咐,别叫人看见。我小心到四下看看,很认真地点点头。一出牛屋,小姨便伸出她那只脏兮兮的手,我忍疼割爱地掏出一小把递给她,便一溜烟似地没影了,小姨在后边一边喊一边追。
晚上我便跟着舅舅去看演出。舅舅和我另一个姨妈都是公社宣传队的演员。记得最清楚的是他们演《红灯记》。姨妈扮演李奶奶,舅舅扮演鸠山。我爬在戏台子跟前,仰着头认真地看着,心里十分同情李铁梅一家的遭遇,我憎恨地瞪着舅舅。当舅舅从台上下来时,我竟然挥起拳头,对着舅舅的肚子就是几拳,边打边骂,你个臭鸠山。周围的演员都愣愣地看着我,顿时他们又捧腹大笑,我却大哭起来。
在外祖母家的日子是我最快乐最放松的日子,我常常和小姨一起去家北的枣树行里去拾枣。小姨是个弱智儿,常常受人欺负,我便像个小大人一样护着她。谁敢欺负她,我就追着他们又骂又打,一直骂得他们跑远才肯罢休。有时我们玩起来就忘了回家的路,外祖母就会挪动着一双小脚,院前家后的喊着我们的名字。
外祖母的个子很高,脚却很小,她常常坐在草墩子上,小心地,认真地将脚上的裹布一圈一圈地破开,顿时一股臭气扑鼻而来。我急忙捂住鼻子慌忙而逃。
我常常坐在外祖母的炕头上,听她讲故事,拉家常。外祖母说,她是个富人家的女儿,年幼的时候读过几年私书,她知道的历史故事可多了,从她嘴里我知道了杨门女将,岳母刺字,我知道了姜子牙钓鱼,知道了死诸葛害死活司马。外祖母还读过中国古代四大名著,当时她讲宋江、唐僧、诸葛亮和贾宝玉,我只隐隐约约的记的,长大之后才知道他们是四大名著中的人物。
到了八十年代初期,我正读高中,当时生活还不是很好。外祖母在我家住着,母亲特别给她做些好吃的。我星期天回家,外祖母就偷偷地塞给我一个白面馒头,我不好意思接着,外祖母就说,这馒头我吃够了。
我参加工作之后,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七十块。我和母亲去看外祖母,当时她的身体还很硬实,经常跟一斑老太太玩纸牌。我很想掏给她几元钱,但手在衣兜里摸索了半天也没舍得拿出来。
后来外祖母不幸得了偏瘫,躺在床上半年之多,我的母亲每日守在她的身边侍侯。有次我去看她,她抓住我的手老泪纵横,久久说不出话来。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外祖母去世的消息母亲一直没告诉我,直到我再一次回家时才知道。
多年之后,我依然像以前一样,常常怀念过去的情景。外祖母高高的身影一直很牢固地印在我的生命里。我时常后悔那次为什么没给她点打牌的钱;最后这次见面,我应该多陪她几日,我应该为她破开长长的裹脚布,为她认真地洗洗脚。
有些事情是很难挽回的。意想不到的结果往往最能让人产生自责。如果外祖母还活着的话,我会弥补这些我当时想做的事情。有时我真愿意沉醉在那种情景里,去深刻地体会一下感觉,哪怕仅仅是一种感觉,借着这种感觉,我会展开想象的翅膀,再重新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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