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 语

鸟语（散文）　　　　　　　　　　　
□文/于文华
柔风里、晨曦里，清脆、悠扬、婉转、动听的啾啾鸟鸣，仿佛天籁之音，扑面而来，钻入心扉，心情不知不觉愉悦起来，就好像定好了一天生活的基调：和谐、快乐、美好！ 徜徉在或长或短，或高或低，或强或短，或清亮或急促的声声鸟语里，似乎置身于西双版纳的原始森林，抑或行走在青海湖的百鸟洲旁。眼望着站立在摇摇欲坠、初绽生机树枝上的小鸟，对气喘吁吁的登山者，像是熟识的好友般亲切问好：朋友，你早? 又一个春天不容置疑来到了河西山城。山活泛了，草返绿了，一些向阳地方的米蒿开花了，碎眉碎眼的小小黄花儿，灿灿朗笑着这个全新的世界。

这些天来，我的心灵与灵魂被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鸟语所感染所打动。能够感动人灵魂的东西，一定有着特殊的魅力，特有的力量。被国家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河西宝卷中，大多具有这样的特质与内涵。有本《莺鸽宝卷》里，讲述的是宋朝某地仙果山沙柳树上有一对黄莺鸽，生有三子，一日公莺鸽打食不归，急坏了母莺鸽，素有孝娘之心的莺鸽儿，“冷了时把柴草垫在窝中，热了时展开翅搭上凉棚”，可她的娘依然食水不进，一心想吃些香甜可口的梨子。小莺鸽儿飞越千山万水，吃尽千辛万苦，谁知刚飞进张员外家的梨园里，就被张老三捉住，以三两黄金变卖于包公。包公见莺鸽儿绿翅红嘴，模样俊俏，相貌不凡，且能吐人言，会赋诗词，不顾莺鸽儿的苦苦哀求，敬献于宋仁宗面前。（可见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的包公也有巴结权贵，媚俗讨好的一面）仁宗听了莺鸽儿声声泣血、字字含泪的述说，心生慈悲，放飞了一心一意回去孝顺母亲的莺鸽儿。 其实，我知道：善心的种子，在似懂非懂、一知半解的宝卷念唱声中，伴着昏黄的煤油灯光，伴着兴奋的似醒非醒、似睡非睡人们的唱和声，春风化样般，不知不觉，一点一滴，悄无声息地植入了心田的土壤里。物质生活的贫乏，并没有削弱人们追求精神生活的权利，也无法压抑人们向往美好、孝敬父母的执着追求。在西北许多贫瘠荒凉的乡村，人们口口相传着，代代传承着，恪守着最起码、最素朴的做人道德，孝敬父母，尊老爱幼，友爱互助，与人为善……没有谁刻意的言传身教，没有谁强力推动实施。但人们都乐此不彼，代代相传。且这粒粒种子，经岁月风雨的打磨历练，一点点长大为一种叫善良、有孝心、负责任的人生态度，一种乐于助人，孝敬父母，敢于吃苦，任劳任怨的价值趋向。《莺鸽宝卷》中的小莺鸽儿，虽数次变卖，屡次哀求不被人理解，但凭着一颗赤诚的孝敬之心，感动了仁慈的仁宗皇帝，也感动了深山老林里的凤凰鸟君，传令天下百鸟齐集，为莺鸽儿母亲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全卷以莺鸽儿的曲折命运为主线，体现了一个对生生母亲的无比孝心，归结为“劝世人把父母好好孝敬，老天爷到头来实不亏人”的朴素理念。 在观赏重庆大足石刻的过程中，耳边是蝉声如雨，眼前是人流涌动，看到一组题为“父母恩重经变相” 的雕刻，说的是母亲十月怀胎之难，长大成人后父母的滴滴养育之恩，不孝之子遭受地狱之灾的报应，形象深刻地教导后人要孝敬父母，颇有教育与规劝意义,感受到孝是一种做人的本分与职责，是一种高贵的品质与道德，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真切感触。作为人子孝敬父母是本分是义务也是做人的最起码标准。 《辞海》上说：尽心奉养父母和服从父母谓之孝。古代提倡百善孝为先，认为“仁者爱人，义者尊老”。儒家学派创始人孔子说：子女干好自己的工作，父母不担忧是也是一种孝，更进一步认为孝不仅仅是养亲，满足父母的心理需求，呵护父母的情感趋向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孝。自古忠臣多为孝子。国人提倡孝是一种做人的准则，体现的是一种人伦之美，其根基是亲情，儿孙满堂、家庭和睦，才是美满幸福人生。不可否认，温饱在当今已不算话题，但不容置疑的是社会经济发展了，原有维系家庭和谐，支撑家庭发展的伦理观却被漠视被淡化，物欲横流，金钱至上，道德沦丧，有些年轻人对孝的理解与认知上大多存在误区，认为如今谈孝是落伍是俗套。在种种错误思想引导下，一些乡村年轻一代缺失、忽略对父母最起码的赡养，“老有所养”已日益成为许多乡村的社会问题，更不要说对父母的心理与情感的慰藉呵护。年轻人和父母成家后就分门别户，各过各的日子，忘记了父母“寒时检点与衣穿，饥来茶饭宜先到。冬日棉来夏日单，娘就忍饥也心甘。远游含泪倚门庭，暮宿朝餐总挂心。儿若病时心便碎，何曾一刻得安然……” 散文家毕淑敏针对孝，说过一番颇为经典的话：“孝”是稍纵即逝的眷恋，“孝”是无法重现的幸福，“孝”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往事，“孝”是生命与生命交接处的链条，一旦断裂，永无连接，归纳的极为中肯恰当。谁都是人生父母养育的，谁不想着孝敬自己的父母。但现实状况却是我们总有各种各样的借口与理由，总有身不由己的各种事情与原因，总以为父母会宽宏大量地理解我们的事业与工作，总认为时间有的是，父母在家中会耐心地等待着我们，总想着自己事业有成，人生辉煌了才更有信心向父母表露。小莺鸽儿不怕风寒寂苦不惧路途遥远，仅仅为的是为了母亲尝一口鲜嫩水灵的梨子，即使三番五次被人捉住，被奢华生活利诱，仍不改孝母之心。体现出孝不是虚伪的说教，不是作秀式的表现，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行动，是一种发自肺腑的感激。这种感激不一定非要有什么丰功伟绩，也不一定是什么骄人业绩。可以是一张立功喜报抑或发表的一首小诗，可以是年终奖励的表扬或是自得其乐的小改造、小发明，可以是“多打了三五斗”后的甜美也可以是安居乐业的美满生活，可以是享受到政府廉租房的开心也可以是后辈礼貌待人学习上进的喜悦。 蛇有蛇言，鸟有鸟语，大千世界，各行其道。谁有谁的生存法则，谁有谁的生命轨迹。《莺鸽宝卷》里的小莺鸽儿声声饱含深情的诉说，展现的是舍生摘梨的一片赤诚孝心。人没有任何理由不好好孝敬自己的生身父母，没有任何借口不设身处地为年老体弱的父母着想。这种孝从悠远厚重的文化典籍传承而来，延绵不绝，历经历朝历代无数仁人志士前赴后继的发扬光大，不断凝练，不断升华，成为养育、呵护、滋润我们民族涵养的精神营养。

谁都会走向人生暮年。趁父母健在，好好孝敬他们，多点时间陪陪他们，不要留下“子欲孝而亲不在”的遗憾。
[ 本帖最后由 于文华 于 2010-4-15 23:11 编辑 ] 父母, 鸟语, 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