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长城石

【散文】
长城石

钱续坤


因了毛泽东主席的那句名言：“不到长城非好汉。”故大多数到了北京的人，无论如何也会登上雄伟恢宏的八达岭，去寻觅秦汉的遗迹，去打捞历史的残章。而我这次除了要梦圆多年的夙愿之外，还必须实现临行前对朋友的一句承诺：带一块长城石回来。

虽然正是阳光明媚的大好时节，但八达岭的春天似乎还未姗姗而至，四周峭拔攒蹙的崖壁和峥嵘嵯峨的山峰上，几乎看不出半点儿淡绿；即使在我们的周围，，也不见北风悚悚，乱草索索，更不消说“欲饮琵琶马上催”的怆惶急迫与“旌旄蔽空战火飞”的豪迈壮烈了。可是当我的双脚一踏上那坦荡如砥的石板时，我就知道自己这次并不是专程来赞叹长城的逶迤磅礴的，更不是怀着一份雅兴来观赏塞外的旖旎风光。我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厚厚的城墙，感觉到它们的气韵依然是那么大度，风骨依然是那么凛凛，尤其是那一块块重重叠叠的古砖，那一道道错落有致的石阶，从不远处的居庸关向西一直绵延过去，看不到头，望不到边，仿佛一条巨龙蜿蜒腾动在胡天四合的苍穹之下，这怎么能不使人慨然万千，怅然万千：“醉和金甲舞”的雄风何在？“沙场秋点兵”的镇定何在？“雷鼓动山川”的悲壮何在？“羌笛更鼓咽”的乡愁何在？

当年，秦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朴以鞭笞天下，威震四海”，从而奠定了我中华民族的统一根基，其是非功过早有定论。历史踉踉跄跄而去，岁月蹀蹀躞躞走过，在我看来，先辈留给我们的所有丰厚遗产中，也许只有这长城才能真正配得上五千年文明古国的称谓。如今，面对眼前这一部凝固的历史，面对身边这一段石砌的城垣，我从一开始就提醒自己，这些并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呀，而是千百万劳动人民血汗与智慧的结晶哟！——那一滴滴汗珠就是一颗颗滚圆的卵石，那一句句号子就是一座座雄浑的墙垛，并且我固执地认为在每一块巨石的下面，至少压着一个呐喊的灵魂，至少有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天风罡罡，那应该是他们的奋发与抗争吧？草木呜咽，那应该是他们的哭泣和叹息吧？其实，泪水在这时不知不觉地涌上了我的眼眶，从不会引吭高歌的我，不知从哪里窜出了一股莫名的冲动，只想手扶石棱，唱一曲《折杨柳》，呼唤苍茫的历史；只想背靠城墙，奏一支《关山月》，倾诉边塞的哀戚……

好不容易登上了海拔888米的好汉坡，同行的几人与大多数游客一样，在那里欢呼雀跃，在那里体验当上了“好汉”的欣喜与愉悦。此刻，我没有振臂渲泻，而是小心翼翼地越过一道比较低矮的城墙，在它脚下找到了两块废弃的砖头。拿在手中仔细地端详，湛青色的砖头上没有任何文字和符号，但透过它被磨圆了的棱角和表面凹下去的印痕，你不难发现它历史的悠久，或许它见证了秦始皇时期的烽烟狼火，或许它目睹了明武帝时期的战云密布，或许它是在后人重新整饬修建时被撤换下来的，现在虽然寂寞地静卧在长城的脚下，不想倾听战马的萧萧，不想回望生烟的蔓草，可是拥有过去那一段煌煌然与浩浩然的经历，我想这就已经足矣。所以无论是抒怀也好，喟叹也罢，还是到这里来访古寻幽，能有什么比时刻凝视这两块石头更使人感触良深呢？至此，我不仅懂得了回去在书桌上供奉长城石的真正含义，而且终于明白了朋友的一片良苦用心。 凭栏御风，登高怀古，的确能够使人遄思邈邈，激情跌宕。然而拥有了这两块石头，我觉得自己此次并没有虚行，同时感到自己仿佛比平时也沉稳了许多，许多……（全文约1400字）

通联：安徽省怀宁县《今日怀宁》编辑部钱续坤
邮编：246121 电话：0556-4611292
E-mail:qxkun2004@126.com
http://blog.sina.com.cn/u/1061499484

[ 本帖最后由 钱续坤 于 2010-5-5 14:32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