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痛，贴身的幸福

我的痛，贴身的幸福
　　推杯换盏中，头渐渐的晕了起来，开始的文雅气氛，随着酒杯的起落、碰撞，逐渐的喧哗，甚而成为聒噪了。一群成熟的人，却重复着不成熟的举动，声音分贝越来越高，情绪也更高涨了。我和清相视一笑，彼此的眼神游离在围坐的每个人的身上，似乎对方都已恍如隔世，我知道那已经不再是默契，充其量是经意的一瞥而已。我想，这个激情盎然的场合已经容不下淡淡如水、落寞安静的我，趁着清醒，与一个好友打了招呼，我便悄然离开了…… 　　今夜的街上车辆很少，人更少，也许是觥筹交错的宴席还未终了，也许是幸福的人儿都早已恬酣入梦，孤寂朦胧的灯光拉扯着我的脚步，感觉有些步履维艰，脚底不知是踢到了石头还是砖块，本就扭伤的脚踝疼痛升到了极点，我一下子蹲坐在路崖边，一手摁着疼极的脚踝，一手搂着双膝，泪水竟然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不知是因了扭伤的脚踝，还是来自遥远的隐隐的痛楚……，泪水一而再的不听使唤，我却也暗暗的笑自己柔弱的经不起疼痛，刚才清说，“十多年前，我到你家去请你，你都没有参加聚会，我还担心今天你不会来呢！”我竟然还那么落落大方的说：“物是人非事事休，如今能载得动许多愁了，哈哈。” 　　而如今，一点小疾就泪流满面，也未免言不由衷了吧，也罢，过年了，就给眼泪自由吧，但我不会出声，怕惊扰了眼泪的美梦，更怕别人骂我是神经，我从来没想做个泼妇，更没想做个怨妇，只想做一个安静的文静的贤淑女子，但一当疼痛让自己不得不真实的面对自己时，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弱小女子……就这样借这个春天柔柔的风干了自由自在的眼泪，在这人迹寥寥的大街上，独自享受静夜带来的快乐和疼痛…… 　　因扭伤了脚，先生送我到酒店，之前还执意让一向朴素、休闲的我，换上久违的高跟鞋，说多年不见的同学们聚会，不至于太寒酸。我自己都嘲笑自己不伦不类的装束，无奈先生也急着参加一个聚会，就只好随他了。 　　如今宴席正浓时，纵使内心再有几多责怪，我也不会去扰他的心绪，就像我不想让他扰了我此刻的心绪一样。沉静，自然，不加掩饰……手机还是响了，猛的清醒了几分，近两年患上了恐惧症，先生的至亲都是半夜被送往医院的，也都是半夜里昏迷不醒的，所以，那段时间，半夜里只要手机一响，心就会提到嗓子眼，好像时刻都得处于备战状态，此刻虽还不到半夜，我还是紧忙的掏出手机，模糊的看到那不是家人的号码，也便不再理会了，任手机悠扬的乐音响彻在整个寂静的夜……谁找不到我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我依旧认识回家的路…… 　　我仍旧踽踽独行，像一个落魄的书生，更像一个拾荒的乞丐，今晚的风柔弱的很，很是奇怪，昨天的风还是冷的透心，今天的风柔的居然穿不透外衣，也吹不干自由的泪水，等到偶尔感觉到脸上好像缠上了绷带，我知道我的表情不再柔软了，而是变得僵硬而执拗。偶尔遇到散步的人，擦肩而过时，也会引来奇怪的目光，我便会把脚步放得平稳些，出于自尊也好，虚荣也好，我不想被看成是个孤独的流浪者，因为我本来就不孤独…… 　　手机终于发出没电的警告声，索性关机吧，低头的一瞬，一条短信映入眼眸：“知道你很幸福，还是想重复的说，祝你永远幸福！”没有署名，姑且认作是通讯台上的广告吧，最近通讯台老是发一些过年的好话，快乐的都木然了，读都懒得读完，好在这条短信很短，可以一目了然，伴着木然的快乐，关机！ 　　疼痛融在紧密的步伐中，已经是火辣辣的麻木了，那种麻木直抵心底，我明白一旦停下来，会更疼，一如麻药过后的锥心的痛，还是这样一直稳稳的走吧，我不会计较后果会不会更严重……

　　前脚到家，先生后脚也进门了，那一顿的问责、埋怨扑面而来，“为何关机？看来脚还是伤的不厉害！……”这是意料之中的场景，并且这种场景剧已经直播过百集了，难得的是，从中我练就了一种良好的心理素质。面对他的强悍，我便选择了谦卑，等待他的强悍越来越弱，由谦卑幻化的我的任性也会越增越强，直至二者接轨，矛盾也便开始融化了……

　　我向来不在意先生那些冲动的，不假思索的语言和行为，只是嘻皮的捕捉甚至是搜寻那些粗鲁行为中的丝丝心疼和体贴，这已经成了我的习惯。于是此时，内心没有了责怪和怨怒，只有淡淡的幸福和快乐，一直那么的坚信：能隐忍，便更豁达！这就是很多朋友问及的幸福的秘密吧。但我还是忘不了告诉他：你给我挑的这双高跟鞋，真舒服呢！ 　　每当生活引来狂风暴雨时，心海里那叶小舟，总会摇摇晃晃，几欲倾翻，我便会死死的，牢牢的抓住双桨，维持它的平衡与稳妥，即使它在颠簸中不会前行，我只希望它能在原地打转就好，也绝不会让它独自飘零……因为我知道，一旦风平了，浪静了，先生便会当好他称职的舵手，那时，我便可以全身心的放松，偎在他的身边，尽情而惬意的享受那美丽的海天一色…… 　　终于风平浪静了，我自觉的遵循着先生的教诲：先热水泡脚，再冰块冷敷。于是俗套的程序又上演了：先生倒水，我泡脚，先生再续热水，我再接着泡脚…… 　　澄澈的水里划着我的痛，也流溢着我满满的幸福…… 　　春天来了，温暖近了，幸福必是更贴身了……
[ 本帖最后由 圆圆饼干 于 2010-2-19 21:14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