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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春天,有一颗水晶般的心

2020-09-24抒情散文刘川北
刘川北最先读懂春天的,应该是那些无名的小草。它们躲在院落的一隅,或者某个向阳的坡地上,悄无声息地探出一片浅嫩的芽。稍微大意一些,这些隐秘的绿意,就会被你错过了。它们铺排在地气回升的泥土上,把春天的消息以一种近乎耳语的方式悄悄传递。随后,柳树
  
  刘川北
  最先读懂春天的,应该是那些无名的小草。它们躲在院落的一隅,或者某个向阳的坡地上,悄无声息地探出一片浅嫩的芽。稍微大意一些,这些隐秘的绿意,就会被你错过了。它们铺排在地气回升的泥土上,把春天的消息以一种近乎耳语的方式悄悄传递。随后,柳树打了个激灵,舒展开眉眼,身姿不再僵硬,呆板,它们飘逸,修长,近乎妖娆,像是出自大师的线条,在淡青色的宣纸上挥毫弄墨,它们是“春”字那轻灵的一撇,和胜券在握沉稳老练的这一捺。冬青的叶子经春雨的洗浴,更是油亮葱绿,松树,柏树,一改往日的沉默,酝酿着关于春天到来的欢迎致词。迎春花开了,玉兰花开了,枝条上没有叶子的衬托,像是旧时大户门里的小姐,等不得丫环描眉点粉收拾停当,就一个人跑了出来。迎春花还算是热闹,花朵紧密繁盛,是一幅生色兼具的闹春图。玉兰花就没有这样的幸运,毛绒绒的花苞,青灰里透着鹅黄,花瓣伸展出来,像是银色的碗盏座落在高俏俊拔的枝梢上,有一份不可轻视的唯我独尊的傲然,和一份离群索居的高处不胜寒。风吹过来,白色的玉兰乱了方阵,一只只洁白的鸽子,振翅欲飞。
  我牵着女儿的小手,走在小广场上。迎面的风不再是冬日里刀削镰割般凌厉凛然,乍暖还寒,风是凉习习的,这些春风呀,跋涉荒野的凄清,穿越冬季的漫长,吻在人们的脸颊上,顽皮的孩子似的,故意把冰凉的小手伸到你的脖颈里,耳窝里,让你兴奋惊奇赞叹。人们藏了一整个冬天,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出来放松一下疲惫的身心,怡情悦性,领赏大自然的的美景。孩子们在小广场上玩滑板,滑旱冰,一个个身轻如燕,身手不凡,他们是春天最灵动最活跃的音符,他们和这个春天是同步的,他们有理由占据春天最醒目的位置。老人们是安详的,他们坐在亭子间的休闲长椅上,眯着眼瞅着一棵草,一块云,或者什么都没有进入他的眼睛里,只是朝向一个方向,凝神默想。他们面色苍老,皱纹满面,春天并没有因为如此而拒绝回避。皱纹和沧桑,在春色里舒展平静,这样的环境,更合适回望与拾取。
  蓝玻璃般的晴空下,一只小蜜蜂的风筝,“一”字花蛇的风筝,和再简单不过的瓦片风筝……它们一下子把虚无的天空充实起来。放花蛇风筝的是面目白皙的年轻人,风筝很长,特别是后面长长的飘带,在阳光下变幻着色彩,这么大的风筝,被这小小的广场拘束着,缺少施展才艺的场地。穿旱冰鞋的几个孩子过来,他们几个人合作,一个人提线,两三个人撑着风筝,围着场地转了起来。花蛇风筝飘上了天,人们欢呼雀跃,一条花蛇舞动着媚人的腰肢,与蜜蜂,燕子,金鱼共舞。意想不到事情发生了,花蛇风筝的飘带缠搅到高高的碎叶杨树枝梢上了,杨树垂着蛇信子一样的“毛狗狗”,无惊无扰地注视着慌乱的放风筝的孩子们。花蛇风筝断了一条尾,众人喊说着,收回风筝朝向麦田放风筝去了。
  我的女儿意外伤害,胫骨近端骨折,在床上躺着养了一个多月,现在刚刚下地走路。我担心她的腿,因过度劳累而再次受伤。我的叮嘱她听得懂,回应得响亮清脆,等她出来后,就忘了,腿脚不协调地一跳一跳。她对着潭水喊,小鱼呢,花都开了,你别藏,我看见了。她张开手臂,努力着风筝一样飞起来,那只花蛇风筝荡下来的时候,她跑过去踩花蛇的尾巴……在高高低低的梅花桩上,一级一级蹬高,逐渐走高的音符一样,一个比一个尖锐,一个比一个富有悬念,她抓着我的手,手心里沁出了汗,我感觉到了她的柔弱而坚强的心跳。我再也找不见那个哭了一天一夜的小女孩,那个整天抱着腿在床上来来回回移动,满脸无辜的小女孩……一个春天的来临,让这荒茫的小城一下子生机勃勃,让人们改变了陈旧的生活方式,内心里荡动着生活的自信。
  一个晴朗的春日的午后。我触摸到了春天,晶莹透澈,温暖而真诚的内心。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幸福的所在,受到什么驱动一般,意志里涌动着珍惜与感谢的潮水。生活也许是微不足道的,一个人更可能是尘埃一样缺失精彩与灵动,可我们依然无名的草一样,在春天的包容下,生根,发芽,开花。一生可以不够辉煌,但,至少可以做到,没有污点和过多的遗憾。
 

  [ 本帖最后由 刘川北 于 2010-3-10 12:4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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