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感怀

三八感怀
文/李雷
三月八日是妇女节，我很在意这个日子，它不仅是我儿子的生日，而且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总会想起广大女同胞中一位普通的农村妇女——我的母亲。祝她节日快乐！
母亲年近古稀，且常年吃药。早年是纯中药，近十年来是中西结合。其实母亲患的无非是胆结石之类的病，但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因居住在农村，生活又拮据，所以一直未能到城里大医院确诊。乡下医生便以中医摸索治疗，常给母亲吃一些如花蕊石、青礞石之类的石药以助消化，有时还将一些中药磨面冲服，以缓解后背饱胀的感觉。1995年时，母亲到医院才确诊为胆结石。医生说，估计胆囊已经萎缩，基本失去了其功能，如果摘除对身体肯定有好处，不摘也无妨，省了手术的疼痛。母亲也就打消了手术的念头：反正老了，再吃几年药就挨到头了。一晃几年过去了。
我家原有近二十亩承包地，随着我们兄弟姐妹四人吃上皇粮、端上铁饭碗，承包地被生产队收取了近一半，只剩下十几亩了，由父母亲耕种，我们在节假日帮忙打理。农民以土地为本，失去土地是痛苦的，但父母亲很高兴，因为我们家的失去土地意味着新生活、好日子的到来，是喜事啊！然而，这个“喜”却因我们兄弟姐妹日子过得一般而味淡了许多。

2002年，原本打算将剩下的十几亩地包给别人家种的母亲，突然变了卦。不把地包给别人家。理由是“不种地在家闲着没事干，心里急”。做子女的哪能不明白父母亲的心思。我们的生活过得不宽裕，庄稼地里的那些微薄收入，表面上是归父母亲所有，实际上是对我们生活的补贴——我们给他们的零用钱，他们不收，让我们去花。因为我媳妇没有一份固定工作，每逢过年，母亲总要以给孙子发压岁钱的方式，给我好几百块钱，让我去做走亲戚串朋友的礼资。我不从，母亲竟然留下了眼泪，我默许儿子接住。
家乡近几年农业生产多以玉米制种为主。春种秋收，早几天，晚几天，倒也无妨，唯有盛夏抽穗最是紧人。制种公司要求在规定的时间内拔去父本的穗，以免传粉，影响种子的质量，所以为了赶工，中午再热也得在地里抽穗。父亲长母亲好几岁，加之体力一向较为羸弱，只能坚持抽不长的时间，而且还要回家去给家里的那三只羊喂草。大多时间是母亲一个人在抽穗。每年抽穗，我都挤时间和母亲一起去抽穗。尽管我也常干农活，但握惯了笔头的手有时竟不如母亲利索。
那是六月底七月初，大西北最为酷热的时候。中午的阳光是被孙猴儿惹恼了的红孩儿喷出的三昧真火，渗到地下的水分受不了这种煎熬，纷纷从土里钻出来，钻入我和母亲的裤腿。母亲让我回去，说在这里站久了，水气太浓会得风湿病——难道病魔会避开母亲而行么！回望母亲，汗水在她黑瘦的脸庞已经反复流过，分不清那条汗痕在先，那条汗痕在后。我的眼睛湿润了。无语！只是坚持和母亲抽完一块地。
五块钱过年是我记忆中一个深深的烙印。那还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吧！年前家里只有五块钱，我们兄弟姐妹没有新衣服，都穿改过的衣服。我穿二姐穿过的，二姐穿大姐穿过的，大姐穿哥哥穿过的，哥哥则穿一件补了补丁的衣服。腊月天夜里，母亲在煤油灯下缝补着衣服。我们总围在母亲身边，望着她飞针走线的动作，好奇的问她为什么针走的那么快，线缝得那么密，母亲总是笑笑，让我们快些睡。偶尔灯火烧到母亲前额的头发时，才把头抬高一些。过一段时间，放下右手中的针线，拔高灯芯，继续缝补。等我们一觉睡醒，灯前依然是母亲，她依然在飞针走线。
那一年的春节总觉过得出奇的有滋味：我们吃到了馅里有大肉的饺子，吃到了每顿有肉的香头子饭，家里来客人能让我们敬长辈几盅“海泉”酒（武威当地最早生产的一种瓶装酒，比散酒略高档，至少能摆在台面上），年三十贴春联时庭院里响起了几声鞭炮声。年过完，母亲的衣兜里好像还有几毛钱，尽管没有得到来自父母亲的压岁钱，可我们心里依然暖烘烘的。
我们兄弟姐妹都从事着平凡普通的工作。也许资质有限，生性愚钝，没有谁飞黄腾达；也许福分浅，无财运，也没有谁偶然中彩而腰缠万贯。致使让父母亲过上安逸的老年生活的梦想实现有些困难，竟然成了家还让母亲操心，内心常含愧疚。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较之我们同村的好多人家的子弟，还至少算是个有出息吧！这个有出息至少与母亲的鞭策、教导有很大关联。父亲不识字，母亲是白识字之人（旧时指没有进过学堂而识得些字的人），她是跟我外爷，也就是她父亲学的（外爷曾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在兰州师范学习过，写得一手好大字），故而多少也读过些书。母亲虽然说不出“知识改变命运”这样的至理名言，但还是能给我们说些“凿壁偷光“之类的故事，更能给我们讲些从外祖父那里听来的诸如谁谁谁把书念大，生活如何如何之类的事例，尽管这些事例颇具功利色彩，但还是起到了潜在的激励作用。
三八妇女节是全世界广大女性的节日，作为一个女性，应当享有节日的祝福和快乐。而我母亲是广大女性中普通的一员，她也应该享受到节日带来的尊严、祝福和快乐。
三八妇女节到了。祝妈妈节日快乐！希望您给自己放假一天，不要到田里去劳作，看看您喜欢的电视节目，好好休息！
祝全世界女同胞节日快乐！（全文2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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