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书香】相逢谁在香径（外一章）
2020-09-24叙事散文冷晰子
相逢谁在香径？我讨厌“粉丝”这个词，也不是张“迷”，于张，是另一种情感的独自弥生。临水照花般。她的文字，我并没有通读。一面，是因了这临水照花，怕极了她文中犀利的刻薄。另一面，我想让自己的文字，温和而柔软，不敢沾染上她笔下的不露声色的尖锐。
| 相逢谁在香径？ |
| 我讨厌“粉丝”这个词，也不是张“迷”，于张，是另一种情感的独自弥生。临水照花般。 她的文字，我并没有通读。一面，是因了这临水照花，怕极了她文中犀利的刻薄。另一面，我想让自己的文字，温和而柔软，不敢沾染上她笔下的不露声色的尖锐。 而这本《小团圆》，但凡看过胡兰成《今生今世》的人，不管宋以朗是否为这本书粉饰说是张爱玲的自传，她都难逃自传的干系。 这不能怪读者，里面的情结，人物，事件等等安排和《今生今世》里惊人的相似。比如炎樱与比比，辛先生与范秀美，小康与小周。包括，胡兰成的入狱，张爱玲的相救。没人会认为胡兰成《今生今世》里的所诉是假的，自然，也就没法否定《小团圆》张爱玲的自传性。 是想买台湾皇冠出版社的，但，网络上却极少，除了卓越和当当，我不喜在其他人手中买书，尤其不爱在个人手中买书。独得很。总以为，从个人手中买书，是他看过的，我不要。何况，大陆版的，即使有删节，也只跟大陆的电影一样，删出一些大陆认为出格的描写。于我来讲，删除更好，我不想读到其中张为了叙述与胡兰成的爱，用肉体作为代价。爱，虽然与肉体不可彻底分割，但精神永远至上。 为此，买了大陆版的。封面，简单而华丽。这两个词语用在这里一点都不矛盾。华丽，是因为封底像极了中国传统的被面，喜庆的大红，飞舞的凤凰，大朵的凤凰花，艳得惊心，简单，是因为封面大片的白，镶嵌一枚小小的封底被面缩小的邮票，几个简单的字：张爱玲，小团圆。 当当网送货上门。拿到手的时候，抚摸着透明的塑封，竟有些恍惚。张爱玲，就在这本书里了吗？ “掬水月在手”，后来，我在《小团圆》里读到这句话，又惊了一惊。仿佛，如我那刻的恍惚。 两度夜深的书未离手。一声叹息。“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蚤子。”她在读港大时写的《我的天才梦》里的结尾一句，竟成了她一生的谶语。 读《今生今世》时候，我曾写下这样一句：“如此这般，但曾有人这样的懂得过，是不是，也是不惘然此生？”读完《小团圆》，我才知道，这句话，实在是犯了错误的。他的懂得，只是自以为，只是炫耀，其实，他从就没有懂过她，从就没有懂过爱，所以，才会在面前，一次又一次提另一个女子“小康”的好，才会在她面前，赞“小康”有多美，要培养她，一刀一刀地拿着砍刀凌迟她对他的爱；才会在逃难时，她千里迢迢去看他，他却一边和“辛先生”成其好事，一边拿齐桓公做比喻，要她永远等他，忠于他。 -----真是自私得可以。自私，这个词，用在这里，是给张爱玲面子。他毕竟是她一生唯一爱过的。她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朵色彩鲜艳的花，开过一时，他却是她的一生，即便，她远渡重洋，即便，她恨他。 -----恨又多深，爱就有多深。她写信给他：“没有她们，也会有别人，我不能与半个人类为敌。”他却抱屈：“她是以她的全生命来爱我的，但是她现在叫我永远不要再写信给她了。” 他，依旧没有懂得她。她的孤傲，她的清绝，她的“因为慈悲，所以懂得。”她的“低到尘埃里去。” -----或者，根本就是不屑一顾。 读完书，我对一个人说：那个人哎，真替张爱玲不值。然，爱是有毒的，胡兰成，不管外人看来是多么不值，他依旧是她一生的碧海蓝天，不惜为他背负“汉奸妻”的骂名。张爱玲最后与政治走向背道而驰远渡重洋，难不成与他无一点干系？ 无意叙述这本书的来龙去脉，更无意记住书中她写来艰涩读来痛心的字句。只在一句里辗转，两夜不眠。 “女人，总是要把命拼进去的。” 她为他，是拼过命的，不然，何来《色.戒》？很多人不赞同《色.戒》与张爱玲有染，可，写作，我从不相信，不与作者深处的灵魂相遇碰撞。 我在她的这句话里，看红尘寂寂。蓝田日暖，沧海桑田。光环之外的张，不过也是一个女子，一个愿意为爱为心仪的男子低到尘埃里去。她是想在尘埃里开出花来的，而他，却在别的花丛，流连忘返。她，不过他的白米粒，蚊子血。 有些凄然，尖锐的疼痛，在肌肤游离，从脚趾到发丝。 女子和男子，总是有分别的么？他可以明目张胆地爱着两个人，而她，却因他一生流年孤寂，客死他乡。 张爱玲，曾给自己下过一个定义：“她只有长度阔度厚度，没有地位”是不是，说的他与她的情爱呢？即便，她要的地位，并不是一纸婚书。 ------她连婚书要各执一份都不知道啊。自己去买婚书，只买了一张回来，通达世情的店员，以为是非正式的婚姻，不过是男方给女方的一个象征性的契约，竟没有提醒她。这张婚书，只好由她收藏，因为太大，无处安放，压在箱底--------和他们的爱情何其相似：无处安放，由她收藏，没有重见天日的未来。 ------她是最懂得爱的人。婚书，不过是纸上承诺。爱，却高高端然生命的圣坛。 把这句话，抄与他，因为，某个凌晨的零点46分，他曾写下： 睡吧，有人在听 在夜里 其实什么也听不到 一颗心，只能听见自己的跳 打开风 有谁的笑，沿着一片夜色 在午夜妖娆 越简单，越芳醇 沉酿了多少年 在此时燃烧 笑容安静，听檐语如珠。夏日的指尖微凉。“渐新痕悬柳，淡彩穿花，依约破初瞑。便有团圆意，深深拜，相逢谁在香径。” 云端之上，旷野空渡。 爱玲语：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晰子2009.7.25日午后 |
| 野樱花开的路上 |
| 久居平原的城市，归家的日子，恋上了层峦叠翠、高高低低的山。闲时，总一个人，在山间毫无目的的行走，在半坡上的橘园中穿行或者静坐，看远远近近的田间，盛世一样开着的油菜花，错落有致的青瓦木屋，在绿野碧树间若隐若现。 或者，拣一些晴朗的日子，沿着蜿蜒的山路上行，寻找童年满山疯跑痕迹。救命粮的枝，在灌木丛中如鹤立鸡群，我一眼就能认出；杜鹃花树，即使没有花朵艳在枝头，我于它，依旧似旧友故知。 山里的阳光，和山里的汉子一样野性，只几天时间，原本白皙的脸渐呈黧黑，细密的太阳斑，在脸上青豆一样的蹦出来，欢快地跳跃。并未觉得有哪里不好，本就是山里的丫头。 野樱花一树一树地在山野林间雪白的开着，于常绿灌木的翠色间，如云似雪。很想找一个词语来形容，翻遍记忆的词典，却只找到一个：热情奔放。从来没有想过，纯粹的，不掺一丝杂色的白，也能用热情奔放来形容，而不是温柔娴雅或者其他什么软性雅致一点的形容词。 二月的午后山间，异常寂静。能听见野草破土而出的呢喃，能听见野樱花和风声的低语。浮尘渐落。几座不知哪个朝代的古坟在寂静里端庄地沉入流年梦寐。我从它的旁边经过，用最轻柔的脚步，并无一丝惧怕。因为，我一旦安静，一旦将所有的思维稳妥安放，情感的仙杖，会直指向星星一路的歌唱。 我，是月亮。是星星温柔的尘世之伴。 星星在远方，也在近处；在云朵之上，也在清风之里。在我的脑海，也在我的心田。 我习惯了这样孤独而安静的行走。自小就是。就像归家离家的路，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辗转，蜻蜓点水地掠过，一次又一次的擦肩，然后抵达两个固定的点，一个为了生存，一个名叫归宿——尽管，妹妹说，土家山寨里的那个家，已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我的归宿。我明白，却固执地不肯承认，固执地把它当做我疲惫之时最安全的栖息地。 只要娘在，它就是我的。我不依不饶地和妹妹争论。 霸道，我微笑着，把这个词语捧在胸口，沉入野樱花的雪白里，你给予的宽容，俘虏了满树的花香。 我问：你知道我最喜欢的作家是谁吗？ 你答：三毛。 严丝合缝的时间。没有一刻的犹豫。愕然呆愣的，是我。 “所有今生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那一刻，我将这句话，信之入骨。于是，在星星和月亮的童话里，安心而坦然，不再挣扎。把一些巫婆下过的咒语，悄悄放逐河流；或者，关进古老的词典。 天堂和地狱，交给上帝吧。 轮回的种种，交给释迦摩尼。 我的承诺与笃定，从来不说与你听，只是言它地告诉你：野樱花开了，一树一树的白，好看极了。 “如若我不懂得你，如何爱你？”那么，你一定看懂了。我没要过你的承诺，你也从来没有给过，只是把一声一声的呼唤，放在云朵里，让云朵蓄积眼泪，在某一个春日的夜晚磅礴；把一句一句的诗歌，写进风的掌心，只等野樱花的骨朵萌生蓓蕾，让风把诗句铺满整整一个绿意蓬勃的春。 幼年在这条山路上的足迹，铃铛一样挂满野樱花的枝桠，不满十岁的孩子，独自一人在山路上飞奔，野蔷薇划破了细嫩的肌肤，渗出点点细密的血珠也浑然而不觉——前方，有三舅悠扬的笛音在等。 你也在远方等我，不是吗？等我奋不顾身地飞奔。 我会去，你也会千里迢迢而来。哪怕，是一场飞蛾扑火。 如果，爱真的能在烈火中得到永生，即使，短暂的燃烧之后成灰，又如何？被这样的决绝吓了一跳。 不，尘世间，有你有我，还有甜蜜的枷锁。无所谓遗憾，我相信一切的安排，都有玄机。佛不是说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三生石，我已经在三生石上刻下你的名字，用最安静的姿势，等待轮回。 晰子2010.3.12 [ 本帖最后由 冷晰子 于 2010-3-14 21:41 编辑 ] 很赞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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