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杨家坪
2020-09-15叙事散文然野
杨家坪属太行山余脉小五台范畴。县域环山,县城海拔四百米左右,南北两山均在千米以上。北山衔燕山连坝上草原,南山融太行达群山腹地。省道241(宝平线)北起内蒙古太仆寺旗,(宝昌)南至省会石家庄附近的平山县纵贯燕赵大地。小五台杨家坪自然保护区紧挨
杨家坪属太行山余脉小五台范畴。
县域环山,县城海拔四百米左右,南北两山均在千米以上。北山衔燕山连坝上草原,南山融太行达群山腹地。省道241(宝平线)北起内蒙古太仆寺旗,(宝昌)南至省会石家庄附近的平山县纵贯燕赵大地。小五台杨家坪自然保护区紧挨着著名景点野三坡的北缘。
山大了眼宽了,一切都似乎微缩了比例,在高处看起来那么不起眼儿的一条山沟,一旦走进去就辨不出东南西北。沟口有水,不大;浸润土地,不宽;踩踏其上,发软;原地踏步,出水。大山深处怎得有这般湿地泽国才有的感觉,展视前方看似普通的地面上不乏水生植物,最明显的就是长势旺盛的“牛舌草”,还有开着粉花叫不出名儿的一种水草。
这里的草太旺盛了。拉拉秧长着倒刺儿伴着裤腿、很少见的簇簇麻黄草娇黄柔嫩,虽说仲夏,去年的野蒿茎秆还在倔强地挺立着漫铺着,新发的枝芽从干草缝隙中努出新绿,有的索性就缠绕在“先辈”的身上。生命的轮回就写在这里,看得出来老的茎秆已经变黑变软,过不了几天就会成为腐殖土成为“后辈”的养分。
沟谷狭长显出一个大大的 V 字形。蹒跚前行中听见了潺潺的流水声,寻声在沟谷最低的草丛隐秘处,发现了溪流一闪一亮的迷踪。是的,浩浩大山莽莽森木涵养水源,一场雨下来积水全部流下山谷。看得见地冒出来,看不见地藏起来,这就解释了水生植物的存在,诠释了海绵体地形的出现。小小溪流都这样羞涩迷藏,小沟谷嬗变着神奇。
两侧的山体郁郁葱葱,海拔落差季节相错,山花烂漫夏赏春景。一阵阵暗香袭来,紫色的白色的野丁香恣意地开放,浓烈的香味儿在沟谷中弥灌,香的直冲脑门儿。白色的绣线菊几乎占据了整个沟谷,碎花集簇花形俊秀,释放着特有的清香。看上去丁香和绣线菊已呈衰势,嚯,沟谷深处淡黄色的女贞花开得时逢热烈,呵,女贞花的名字清雅开出来的花也漂亮,香气也是十分得清柔。
那是什么,在沟谷最低处边缘的地方抹上了一层黄晕,一阵山风吹来整片黄晕随风摇曳。抵近才看清,原来是一片茎秆柔嫩花瓣薄挑花朵适中的黄花丛。看着面熟,想起来了这是坝上草原高寒地区特有的花,名字真的记不起来了。赶紧用“识花君”辩别一下叫“花菱草”,总觉得还有些不对劲儿。
生如夏花在这里得到了印证。虽说山谷一线天四面不透风,高海拔带来的清爽惬意感同身受。原始的环境自然的本真才是夏花的生存之道。
终于看见小溪的本来面目了。不长的一小截儿,有水洼,有水草,有蝌蚪,更有几声蛙鸣从草丛深处传出。遗憾的是,小溪只是伸了一下腰,眼瞅着就钻进地缝中去了。临溪,自然沁着一股凉气,借荫,在一片长势极旺密如分蘖的桦林下小憩,惬意,习习山风徐来爽爽浑身自在,自然的馈赠天然的空调。
情志所致又寻进一条谷沟。这里的情形与刚才的沟谷迥然不同,几乎没有路可走,依稀还能辩出一条荒废的小径。几乎没有裸土,涓细的水流伴着小径,干一块湿一块斑驳可见。哪来的这么多蠓虫直糊脸,草植绊脚枝蔓相连,天日昏暗遮挡视线,幽深静谧松鼠跳跃,有心退出于心不甘。
沿路需撩、扯、挂、拌、挡前行,好在小径略微展现,虽说路上水洼不断杂草丛生,但看得出来毕竟它以前曾经是一条小路。谨慎前行,小径内侧悬坡外侧临沟。坡上的树木荆棘自然原生,根系长于瘠土扎进石隙,悬吊倔强的姿态令人瞠目。树荫底下的草芥由于见不到阳光长得纤细嫩黄,还有地衣苔藓蘑菇之类的伏在地皮。沟里的树木为了见得阳光拼命往上窜,一个个树形修长宛如竹杆,有的头重脚轻撑不住了,索性就依赖在邻居身上。藤条植物毫不知耻地缠绕在树干上,能清晰地看出久日形成的深深勒痕。
站在一棵大树下乘荫,细碎的阳光筛下缕缕光线在地上蹦跳着,只觉得满世界的草木花香。原始的森林在呼吸着,原生的草芥在释放着,在这里鸟语花香既是本真,啄木鸟喙敲树干的声音非常得清晰,久久在遮天蔽日的林海中回荡。
新努出的松花褐黄色毛茸茸,新开放的荆条花淡紫色羞答答,蒲公英圆蓬蓬白色的絮毛扎呲着,车前草挺直的穗穗露出了细密的黑籽,野葱野蒜或单棵或集簇长在边边沿沿,久违的野马莲俏出了蓝色的花朵…… 呦呵,水洼处飞舞着娇艳的豆娘,黄色的大脑袋蜻蜓振翅的声音都显得那么响亮。
看见一块斑驳有些糟朽的木牌立在树丛中,上面写着“修女院遗址”。来不及细想径直拨开树枝蹚着草丛向前寻觅,在一处高坎上发现了还算齐整的石条地基和零乱的残砖败瓦。钻进一处破败的砖拱小门,但见院内已经荒草萋萋物是人非。不禁想,在来时的路上瞥见有小山村中露出天主教堂的尖顶,这深山老林里的“修女院”肯定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所处位置上看,这里向东翻过大山就是京城门头沟地界,向西几十公里还有规模较大的天主教教堂。说不定这与历史上外国的文化入侵和义和团运动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原因。当然,这只是猜想,但也不是凭空想象,毕竟它存在过,哪怕现在只是一处遗址。
嗖的一声,一个黑影闪进了密林深处,惊怵,一条挺粗的大蛇盘绕在头顶的树枝上,哇塞,还是赶紧撤离为妙。
复又温习:糊脸的蠓虫,绕飞的蝴蝶,玄妙的鸟鸣,冲鼻的花香,滑呲的水洼,绊脚的刺草,挡脸的树枝,回归于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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