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荷
2020-09-24叙事散文董万军
枯荷如果非要在这个苍老的冬季找到生长的痕迹,这是一件残酷的事情。当冬天像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叟拄着拐杖蹒跚走来,我们的视野里尽是一片似曾暮年的凄凉。虽然冬天里很少有机会看到夕阳西下时的悲壮,但是在这个季节里我们随处都能触摸到人约黄昏的哀愁。教学
枯荷
如果非要在这个苍老的冬季找到生长的痕迹,这是一件残酷的事情。当冬天像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叟拄着拐杖蹒跚走来,我们的视野里尽是一片似曾暮年的凄凉。虽然冬天里很少有机会看到夕阳西下时的悲壮,但是在这个季节里我们随处都能触摸到人约黄昏的哀愁。 教学楼后是一片荷塘,这荷塘不算太大,约摸有半亩田的样子。就是这样的一片曾经在夏日给过我无限激情和欲望的荷塘,如今,却带给我的是痛彻心扉的凄凉。于是,我就没有任何理由的想到久远的春夏。插进裤袋的左手和右手此刻竟然不知道该不该伸出来推开眼前的这扇冰冷的窗。 透过这扇窗,我曾经在夏天的清晨嗅到荷的馨香,那香味和在扑面吹来的风里,即便没有吹动我总是高高竖起的短发,可我总是不羁的想象总会被她吹起圈圈涟漪,于是我便会陶醉在刚刚被爱人亲吻过的羞涩里,想起初恋时荷塘边的月色,于是久违的砰然心动就会敲响回忆的门,让青春的羞涩弥漫在夏日的清晨。
看到这片荷,看她伸展着圆溜溜的绿色,争相的向我招手,我会想起自己是舞台上的歌者,眼前伸出的是热情粉丝摇动的双手,我应该跟她们握手、亲吻;看到这片荷,看她擎起的亮晶晶的珍珠,我会想起自己干涸的渴望,当无奈的心绪躲藏进黑色的背心,在荷叶的翠绿中我会暂且忘记焦燥的烦闷;看到这片荷塘,看着雨中如此震憾的翠亮,我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大明湖,想起“雨荷”泪湿红罗,想起才子佳人温润如雨的许诺…… 此刻,这扇窗之外的绿色被我苦涩的呼吸朦胧着,四周枯蒿在北风里没有了味道,荷也在瑟瑟的空气中氤氲着含蓄的忧郁。于是,我伸出右手,推开一道缝,窗里倾刻间有了一些干脆的清冷。看到这片荷塘,看看这些刚刚凯旋归来的残兵败将,塘里透明的冰凌里依稀还能看到生性爱美的荷挣扎着梳妆,斑驳的荷叶隆起消瘦的头颅,受伤的枝杆被风折断,曾经那般坚硬的刺尖不知了去向。妙曼的少女经历了三个季节,竟然就这样蜕变成了风中残烛的老叟,我的内心很痛楚。我便伸出左手推开整扇窗,扶着窗棂我隐隐听见低年级的孩子在吟唱“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枯荷---苦荷。此刻,因为这样一首诗,竟然带给了这个季节无尽的忧伤。蜻蜓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它透明的羽翼呼闪着我遥远的怀念被埋在了冰雪里,而它们却不知又在何处;那些迎风摇曳的花瓣和花蕾,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她沁人心脾的芳香却依旧在我床头的锦囊,我庆幸当初不经意间的收藏,还能在寒夜给我一些夏日温柔的想象。荷塘里的青蛙去了哪里,我不知道,那些一度勾起我无限好奇的卵子、蝌蚪如今依旧在我清澈的心海游离,我能幸福的记起精子和卵子的神奇;四瓣草、牛毛毡、红鲤鱼、青水鳔、乌蛸……它们去了哪里,我统统不知道。这荷塘给我的问号太多太重,甚至让我没了力气思考。 荷的脚下,浮萍死了,没了飘浮的呼吸,荷便很孤独;荷的身后艾叶落了,丢掉了混合莲蓬的香味,荷便很单调;荷的头顶,阳光收敛起温热,丧失了柔软的触摸,荷便很无助。满塘的枯荷裸露着被蹂躏的血淋淋的躯体,如此坚韧地呈现在我的眼底,生命最后一刻的悲壮,夹杂在彻骨的寒风里闯入我的胸怀,这枯荷,因为曾经的幻想,让我想要来抚摸她突起血管的面庞,如此冰凉,又如此厚重。 在荷塘的子宫里,我知道,孕育了四个季节的耦即将分娩,季节的温柔被深埋在冰凌之下,藕的脉薄在万物皆眠的沉寂里书写着生长的温暖。这荷塘,因为孕育而不再孤单,我看到寒风中的枯荷在微笑。
当生命以另一个生命的名义走来,我的内心便没有了苦涩。
[ 本帖最后由 董万军 于 2010-2-11 20:36 编辑 ] 浮萍, 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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