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艾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5:25 编辑 <br /><br />

陈艾
　　也不是毫无征兆地，这场病就来了，来得缓慢绵长，并不凶猛。开头两天硬撑着坚持没吃药，同时坚持照常熬夜，以为身体素质还行，能抵抗得了，谁知竟一日重似一日。

　　坚持到不能坚持，仍然坚持着。几乎发不出声来，声带疼痛，吞咽困难。赶紧马后炮，大把吃药，却不见效果。请假卧床是不可能的，开几天会已经落下课，眼瞅着就要期终，应试教育的常规那是一项也不能少的……

　　其实，都是开会惹的祸！

　　我该早有准备，可是往往事到临头，就犯糊涂。文友邀约小聚，从开会的地方出来，热气腾腾的，哪里会想到出门加衣？结果往回走的时候，夜露深重，霜染枯草，寒气袭人，冻得发抖……

　　当即，有一种预感不请自来：完了，补救已经来不及了！

　　结果预感很准确地演变成了事实：重感冒，在劫难逃！

　　拖拖拉拉一个星期，也不晓得日子是怎么打发的，一天到晚咳得昏天黑地眼冒金星鼻涕口水流不断闹得动静很大，稍许停歇下来就昏昏沉沉无精打采，像是霜打的茄子。可是课堂上还得打起精神来。心里计划着，待双休了一定上医院打点滴，不能再拖下去了，不下猛料看来还真不行哩。

　　没到周末，周四的中午，班上有位学生探头探脑进得办公室，把一束干艾草横放在我办公桌上，笑眯眯地，说，是我奶奶让我带给老师的，老师你是受寒了，要用艾蒿水泡脚……我奶奶说的，没错哦。我生病了，也是用这草泡水，一泡就好，从来不用打针吃药的。老师你试试吧。

　　连连点头表示接受和感谢。起身抓过这艾草，一折两断，放进自行车前篮，晚上就来试！

　　是陈艾耶！同事边捡拾办公桌上的碎叶辨认，边和我说话，越是陈年的艾，效果越好，苏老师这个双休不用打点滴了。其实我也想到这个偏方，只是感觉实施起来很麻烦，就没说。

　　我含笑颔首，表示赞同。心下，我何尝不知这一偏方？小时候，每有头痛脑热着凉受寒，屡试不爽。我娘的口头禅就是“有钱的人常吃药，无钱的人常泡脚”……

　　泡脚过后，通体舒畅，钻进被窝，蒙头大睡。我娘仍觉不够，把那老糠，用铁锅炒至滚烫焦香，用布袋兜了，扎紧，塞进被陇，让我抱在怀里，紧贴肚脐……夜半醒来，一头一脸的汗。一盏油灯下，惊见娘披着老棉袄正坐在床头打瞌睡。娘是不放心我睡着了会松开老糠袋……

　　一束陈艾，不经意间，搅动记忆阀门，使得陈年旧事纷至沓来。

　　再不用多虑，显而易见的，我这一场病，一定会在这束陈艾袅袅腾起的芬芳热气中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着痕迹。

　　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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