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之暖随笔二则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6:41 编辑 <br /><br />冬之暖随笔二则薄暮
随着气温的一天天下降，就会把那些收藏的暖冬用品找出来，其实，有些已经压在箱底多年了，只是舍不得丢弃，留着它们，好似留住了那一段岁月。


围巾
上世纪80年代，周润发赵雅芝主演的《上海滩》热播全国各地，影片中的许文强的打扮以现在的词形容就是“酷”。 他身着黑色风衣，白围巾随意的搭在胸前，不时的一甩，动作潇洒优美，成为一个时代的经典，也成为八十年代男人们的一个梦想。记忆犹新的是那最为浪漫而温情的片断，白雪飘飘中，身材魁梧的许文强为程程撑起一把油纸伞，白色的围巾在飞扬的雪花中舞动，两个相伴而行的背影潮湿了多少少女少妇们的眼眸。

于是，白色围巾在那一个冬天风起云涌，喜欢酷的男生们几乎都成了“许文强”，认识女儿她爸时，正好赶上这个时期，当时，乡镇举办一个青年歌唱赛，他作为乡文化站的工作人员参赛，演唱了张明敏的《垅上行》，他的脖子上也围着一条白色围巾，虽然没有甩围巾的动作，但样子很潇洒。第二年的冬天，我特地跑到大队办的针织厂，因为父亲和厂长是老朋友，所以能拿到厂长批条，买了一条质地精良的羊毛围巾，很长，驼色，柔软细实，他知道后，一下班就赶往我家里，记得那晚飘起了细细的雪花，他不舍得新围巾被淋湿，让我用纸包好，塞进棉衣里，还笑着说：“捂在胸口，暖在心头。”
岁月匆匆，已过了二十多年，而那条围巾依旧完好如初，记得有好些年都被我压在箱子底下了，前几天翻别的东西无意看到，拿了出来。女儿见了，很喜欢。前二天去乡下，就围在她的脖子上，她父亲一见就说，多少年了，这围巾还保存得这么好！

一路上，他驾着车，几次转头看女儿围着的这条围巾，提起了那黄昏的雪花。当然，我们还快乐地回忆着送手织围巾或毛衣的那个时代，那时的女孩几乎都会用光溜溜的竹针灵活地编织，送男友手织围巾成为一种时尚，更有一个通俗的说法： 有留住，绑住的意思，像拴上了月老的红丝线。

有许多事物都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也有一些东西不会更改，让人无法忘记。那年月的底色是单调的，也是温暖的，就像傍晚时分那家家户户灶膛里柴禾燃烧的火焰。遥远的黄昏是一张暖色调的老照片，永远摄在我们的心里了。

望着不远处的父女俩，他们谈笑着站在河边拍摄那些乡野景致，女儿胸前的围巾在阳光里越显温暖，那一抹驼色悄悄地把我心底的幸福渲染开来，年轻时的梦幻如云影掠过，极浅极浅，逐渐隐没在萧萧的竹林间。


大衣
在这个冷清的寒夜，把一盏灯想象成一个小小的火炉，温暖的火光将茶几上白瓷杯里的红茶照亮。静静地聆听一段委婉的乐曲，在一片暖色调的画面里打着瞌睡，隆冬时节的陈旧事物在记忆深处缓缓走来……

记得年少时，怕极了过冬天。真冷啊，尖锐的西北风一直刺进骨头缝隙里，穿着浆洗得冰硬了的棉衣棉裤直哆嗦，在灶间烧火的奶奶煨了个脚炉，我和妹妹的小手便有了取暖的依靠，坐在门槛里头，从门缝里看外面鹅毛般的雪花飞舞，天阴沉沉的，好似要塌下来一样。

长大后，衣物的单调贫乏还是普遍现象，冬天愈发不可忍受，那些手织的毛衣毛裤包裹在身上，沉重而累赘，且不保暖，每次临睡时，都如在剥个粽子，一层一层，在黑暗里，还会出现噼里啪啦的声音和蓝光，后来才知道，那是静电。

有那么几个年头都流行观看港台影片，有时看到影片里走在寒风呼啸的街上的女人，只穿了简单的套裙，外面披了件软绒绒的毛皮大衣，让我在惊叹之余分外羡慕，想象自己也有朝一日拥有一件漂亮的毛大衣，走在雪地里也不觉得冷。

在哪本书上读到：冷，易于一段情感或回忆的保质。因为冬季宁静，旷远，适宜呆在屋里，和情感一起冬眠。而我的一件纯白的羊毛皮大衣就在这个季节降临的，那是和他认识后的定亲礼物，它是我的梦，一个美丽的梦。几年后，那件羊皮大衣开始泛黄，也被虫蛀了，便压在那个箱子里，成为永远的记忆。每到冬天，我总想起它，柔暖又有厚度，穿在身上，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青葱岁月。

那一年，临近元旦，乡镇共青团组织全体团员在中心小学的操场上举办了一个篝火晚会，刚刚下过一场雪，地上还有积雪，中央架起的篝火熊熊燃烧，火光映衬下的白雪晶莹剔透，年轻人们的脸上都泛着红光，忘记了冷，笑声掌声此起彼落，我兴奋地仰望夜空，竟是那般的深透，深深地吸上一口，清爽洁净，涌入丹田，以致在参加小学教师的大合唱时，嗓子尤其清亮。我身穿那件白色羊皮大衣站在最前排，我们的《雪绒花》使这个晚会达到了高潮，“雪绒花，雪绒花，每天清晨迎接我。小而白，纯又美……”

如今的冬天比以前暖和了，在苏南能看到下雪也越来越奢侈，所以这里能穿大衣的日子并不长，精心添置的大衣如果穿不上几回，就觉得这个冬天来得太迟了，又好像缺少了什么，到了春天，看着衣橱里挂着的大衣徒留下几许遗憾。

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些大衣的颜色已不适合自己的容颜了，而衣橱的空间有限，弃之又觉得可惜。女儿也大了，眼光不一样，喜欢灰的或黑的，所以也就只能让那些大衣“作壁上观”。于是，一看到公益论坛上有征收不穿的衣服送往贫困地区的信息，就翻箱倒柜，装了几袋送去，尽一点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