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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丰硕的收获

2020-09-24叙事散文刘彦林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8:01 编辑

踏入秋天的腹地,丰硕的收成已挂满枝头。沿着时光的走向,那些被阳光疼爱过,被雨露亲吻过,被目光窥视过的果实,成了这个季节比珍珠还光彩鲜活的记忆,更像黑夜的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8:01 编辑 <br /><br />

踏入秋天的腹地,丰硕的收成已挂满枝头。沿着时光的走向,那些被阳光疼爱过,被雨露亲吻过,被目光窥视过的果实,成了这个季节比珍珠还光彩鲜活的记忆,更像黑夜的怀抱里不甘隐匿自己的灯,扎根似的占据着最高的领空并光芒四射。这是多么弥足珍贵,又色泽不会黯淡的往事啊!

当时令绘制的巨型油画挂在大地上时,我被秋天的富有和丰满深深迷醉,并沉浸在收获自然慷慨馈赠的喜悦之中。跨出麦田饱满的边界,收成顺手拉开暖色调的序幕,动人的故事悄然谋划着新颖的开端。这是由时光执笔、颜料渲染、果实主演的内容丰厚、基调明快、主题鲜明的鸿篇巨制。而且,越善于捕捉细节的目光,越能感受到大地缔造诸多神奇世界的震撼。在年轮的脉络上,跟随翻动日历的手指,一遍遍温习并享受令人心潮澎湃的收获场景。好多时候,我乐意做不厌其烦的复述者,把收藏眼底的无尽喜悦传承给更多的心灵。这时候,我成了烛照别人心灵的火炬,劳作便充满了诗意。

我的目光善于接纳惊喜,耳朵善于聆听,多种感官欣赏各个角落上演的丰收景象。在田地上,农事占有更大的比重。从金黄的稻叶上,从沉甸甸的谷穗上,收成的脚步和粮仓的距离日渐接近。最先接纳到收成信号的,是对土地终身相守,又被土地折磨得身心俱疲的乡亲。他们把希冀点入土壤,等在期待丰腴回报的日日夜夜里,把最虔诚的祈祷说给不适时的暴风和雨雪。收获在望的日子,闲置了一年的镰刀被找出来,在粗糙的磨石上擦拭掉尘垢,重新找回锐利和刚性。他们左手抓苗,右手挥镰,对稻谷小心翼翼,迅捷地收割,充满了欢快的旋律。清晨入田,黄昏载运,忍受腰酸背痛,把汗水摔碎在土坷垃里,硬是把粮从天气的“虎口”里抢回。打碾,晾晒,颗粒归仓,才宣告结束。忙完这些,才算把庄稼中的这位女子娶回家了。顾不上修整,就该掰苞谷了。苞谷是庄稼中的小伙子,他们懂得把水充足平展的土地让给稻谷,情愿选择贫瘠的坡地安家落户,实现对养育自己的农人的感恩。随着叶子变黄,怀抱的“胖娃娃”次第露出笑脸。人们背上背篓,拿上镰刀,进入宽阔的田地,步入一棵棵玉米组成的海洋。在每一棵玉米前,虔诚地接过“金娃娃”,抬手装在背篓里,一次次被玉米金黄的颜色、饱满的籽粒和粗大的个儿陶醉。装满一背篓,就倒入地边的农用车上。然后,兴高采烈地迎接玉米回家。在庭院上,乘着夜晚,剥掉多余的包叶,挂在屋檐下,或者串在搭设的架上,像粗大的黄金项链照得人心里亮堂。接下来,迎娶的是在秋霜莅临前才打算回家的黄豆。黄豆是庄稼里的珍珠,在小巧的“荚”里藏着,直到连枷催促,才肯捧献给出肤色白净、颗粒滚圆的果实。最迟回家的,怕是喜欢沉默的高梁。它们是秋季最忠诚的卫士,是坚持到最后的一群兵卒,也是最后一个告别田地的庄稼。

在田野上,收获的场景在一幕幕演绎。田地之外的主演,是吮吸了自然精华的水果。桃子的演绎,已经接近尾声。守在枝头的,是被目光所忽视的残余部分,她们的红晕、胭脂涂在脸上,成为红颜消失时的延伸。目光为之倾倒的,是向阳的山坡上的苹果园。那里,才是“美人”云集的地方,每一株树上都能找到“倾城倾国”的妖艳,每一枝上都能看到钟情的“梦中情人”的妩媚,竟然被迷醉在“美人”的世界里忘却回返。对秀色的渴慕,写在慌乱的目光里,也游走在纷乱在心坎上。不论是,妖艳的“红袍”,一袭红裙的“花牛”,还是羞涩在颊的“富士”,都会撩拨得人心里痒痒的,渴望能尝尝令人垂涎的滋味。不甘示弱的是梨,尽管没有苹果姣好的容貌,但有苹果无法比拟的内藏蕴含。如果苹果是着装时髦的少女,梨就是素面朝天的村姑。她含蓄,恬静,甜美,能让更多的心灵为之倾慕。那些小家碧玉似的果儿,也用与众不同的美打动欣赏的心灵:麦梨,小巧,模样可爱;葡萄,目光含情,拥有成串的秋波;无花果,暗紫色彩衣,包裹着透心的甜蜜;橘子,外衣如金,内心藏火。除此,还有干果植物,也献上了一份特殊的礼物:核桃,坚硬的表皮内是脑叶一样的果肉;葵花,黑色的外衣内是舌头一样的诱惑;板栗,棕色的表皮包裹着饱满和富足。它们都以自己的个性被人们铭记。当然,菜园里的收获,也很丰富:身穿红袄的辣椒,裹紧外衣的白菜,憨头憨脑的土豆,小巧伶俐的胡萝卜,先后被收获后藏入土窖,成为餐桌上丰盛的美味。在野外,自生自灭的棠梨,把果实埋在土壤里的花生,都悄悄地传达着对呵护自己的人的回报。她们像潜藏在血脉之内的河流,以叮叮咚咚地吟唱弹动给每个懂得聆听天籁的人的心弦……

其实,除了农人承担运载任务的收成,大地上的隐性收获也在有秩序进行。比如,在田地掘穴而居的田鼠,庄稼成熟前就暗中行动,把最饱满的颗粒用牙齿剥下,一趟趟运回储存在隐蔽的储藏室,积攒足够的口粮以备越冬之需。它们在粮食易找的日子到野外觅食,从不因懒惰或贪图安逸而提早开仓。饥饿的年月,所演绎的向田鼠口中夺粮的情景,就侧证了田鼠的聪明。像田鼠一样的穴居动物,大都用这种方式收获着乃以生存的食物。人们的隐性收藏,是一些手上残存着老茧的人,他们对躲藏在林莽内的野生动物进行捕杀。那些被枪口撞上的,成了牺牲动物的代言。这些在枪口前倒下的动物,不是填充缺少油星的肚子,就是换来低微的酬金,成就了这些人的收获梦想。当然,那些以权谋私,暗敛钱财的收获,是道德蛀虫的可耻行径,不能算作真正的收获。然而,无私的大地却在收获被遗落的一切,它是为了让萧条和冷寂的事物进行修整。树上的枯叶,被风柔软的笤帚收拢在根下;凋零的花瓣,被神奇的甘露催化为香脂渗入土壤;野草的死尸,被一点点搬运到低处的沟壑。如此琐碎的活计,风会赶在大雪到来前做完,让厚毯似的大雪掩盖起来,还原世界洁净的面目。那些被雪花隐藏起来的事物,在大地内积蓄着充足的体能,又一次悄然孕育着更加丰腴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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