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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旧事之家乡的冬天

2020-09-24叙事散文若水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7:28 编辑

乡村旧事之家乡的冬天
若水/文冬日的阳光收敛了泼辣的狠劲,温暖地抚摸着行走在大地上的人们,她的慈祥像极了母亲,于是人们连同蜗居的村庄都沉浸在这幸福的抚摸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7:28 编辑 <br /><br />乡村旧事之家乡的冬天
若水/文
冬日的阳光收敛了泼辣的狠劲,温暖地抚摸着行走在大地上的人们,她的慈祥像极了母亲,于是人们连同蜗居的村庄都沉浸在这幸福的抚摸中,尽情地享受着她的恩赐。
走在已经是柏油铺就的村大街上,道路两旁没有了过去林立的柴火垛、猪圈,以及满是竖在村落院墙上的玉米秸;没有了当街堆放的圈肥、土堆、砖堆;原来不在排的房屋被拆迁,树木被移走,就连紧靠马路曾经给我带来无限乐趣的小池塘也已被填平盖上了漂亮的房子。沿街的房墙上画满了宣传标语,像什么“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中国移动、中国联通的宣传广告”、农村经营的磨坊、家电维修、出诊看病等广告,显示了农村对信息传递的重视及快速发展。在村庄的一侧,还有一口池塘,且已被村民承包后种上了藕、养上了鱼。时值冬天,池塘里的水已经很少了,那是承包人为了踩藕用机器把水抽掉了一部分,剩下的水结了厚厚的冰,冰面上有少许枯萎的荷叶梗耸立在上面,任由冷风梳理着瘦弱的躯干;冰面上有几处被凿了胳膊粗细的小洞,那是养鱼人捉鱼留下的印记;在池塘的一角有几个顽皮的少年在滑冰,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他们的头上却冒着热气,欢快的笑声刺破寒冷被远远地传递了出去。看着这些追风少年,不知不觉我仿佛看见里面其中的一人就是我,在奔跑,在欢呼,在追逐……
小时候我们村没有一栋砖房,房子全都是土坯垒就的,家境好的人家所建的房子也就是多了一段半米高的砖基或石基,正房的房顶一般都还挂上红红的瓦,偏房则不然,大部分的人家只是每年雨季来临前上一遍泥来抵挡风雨。那时走进一个村庄,仅看一眼房子就知道这家过得怎么样,贫穷人家房子摇摇欲坠,有点破门滥砍,甚至卫生也差;富裕人家一般是很注重门面的,不仅房子修得好,就连院门、院墙都修得很讲究,甚至还泥了一层白灰,显得更为气派,这样的人家不仅院落收拾的利利落落,就连院门外都扫的干干净净。那时农村的男青年找媳妇,只要是姑娘家偷偷地来看一眼这家的宅院,基本上就决定了婚事的成败。
可就是在那个生活极为贫困的年代,我们这些小孩子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贫困,每日里我们有数不完的欢乐。我们经常玩的首先是叫做“摔元宝”的游戏。“元宝”是用纸制作的,玩法就是看谁能用自己的“元宝”把对方的“元宝”掀翻,如果掀翻了就算赢了,对方的“元宝”也就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别看这些“元宝”不值钱,可真要是输得多了,有的还真就输恼了,不仅有的想耍赖,有的甚至还哭鼻子,毕竟那时侯纸张也是很稀缺的,农村人把孩子用过的旧书本、作业本常常用来做手纸,抽烟的人家还用它来卷旱烟。当然也有的小伙伴为了赢取更多的“元宝”,便开始琢磨着制作厚重而大的“元宝”,比如那时我们用纸盒子、牛皮纸等制作的大“元宝”就很是风光,让小伙伴们既眼热又害怕。
还有一种游戏就是打尜。打尜不光是我们小孩玩,就连大人也因为冬闲无事可做,每日里也在玩。打尜分守城和攻城的,彼此打得难分难解,也有破例久攻不下的,而且还被守城的赶得越来越远,我曾几次看到大人们玩时竟把攻城的一直赶到村外好几百米远,一场赛事有时会一玩就是半天。
我们小孩们玩的还有一种尜叫“抽尜”,用鞭子抽着尜转。那时我抽的尜都是大爷做的,分为大中小三种,还有尖部上了滚珠的,当然抽尜的鞭子也分为几种,大鞭抽大尜,小鞭抽小尜,每天放了学或星期天,有时能玩好几个小时,直玩的浑身冒汗。我们还发明了到池塘的冰上去抽尜,在那里不仅尜转的稳,转得快,而且间或还能滑冰,可谓一举两得。不好的是母亲亲手为我缝制的棉鞋几乎天天都湿着,不仅经常受母亲的数落,而且鞋子也坏的很快,一双棉鞋在每日的奔跑或滑冰中,有时不到两个月就坏掉了,害得母亲整个冬天闲不住,天天纳鞋底为我们准备做鞋。
农村的女孩子在这样的季节一般就不如男孩子自由了,往往是每天饭后帮着大人刷锅碗、喂牲口,有时还要洗衣服等,当然大部分家的老人是不让小孩子在冬天动水的,怕伤了手,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忙完了家务活,有的还要学着做针线活,像纳鞋底了、织毛衣了等。记得姐姐们那时看到我们玩得这样尽兴,很是羡慕,在征得母亲的同意后,她们才像出了笼的小鸟跑到大街上,一帮小姑娘们凑在一起踢毽子、丢沙包、跳房子、跳皮筋等,欢乐的气氛丝毫不亚于我们打尜、抽尜、摔“元宝”。
妇女们一般是忙完了家务后,或是串门在一起研究衣服的裁剪制作,或是研究自做布鞋的样子及做法,或是研究毛线活的花型及编织。也有时几个妇女凑在一起就站在当街朝阳的墙根下,一边忙着手里的活计,一边拉着家常。老头们往往在家中是起床最早的,然后背上筐拿上铁锨,在天刚露明的当儿出门了,他们在村子的周围转悠,一早晨有时能拾半筐粪。也有的老人早起后,到村边的林子里去扫树叶,然后弄回家烧火做饭用。至于壮年的老爷们们,则往往是结伙外出打兔子。一杆猎枪(自制的土枪),一条猎狗(家里养的笨狗居多),一条被搭子(装兔子用的袋子),有时也会带些干粮和水什么的,然后就出发了。不管是出行半天还是一天,一般不会空手而归。带回猎物后,这家人便欢喜得像过年似的,男人下手剖膛开肚把兔子收拾干净,女人则尽显所能把肉炖好,然后一家人美美地吃上一顿。如果收获丰硕,男人们便会叫上邻居或不错的兄弟一块来吃,抑或做好了后让孩子们给送过去一碗。
乡村的冬天是安逸的,特别是雪后的乡村。因为下雪出不了门,村民们因此可以放心大胆地睡个懒觉,只有少数勤快的村民照样早起把自家院子里的雪扫干净,然后又到街上扫出一条通行的小径来。不能外出的人们或聚在一起打打扑克,或张罗着弄馅包饺子。小孩子在下雪天则比往常玩得更为高兴,他们可不管冷不冷,欢叫着在雪地里奔跑,滚雪球、打雪仗、堆雪人,玩的可谓是天昏地暗,往往是在家人再三的催叫下才恋恋不舍地和伙伴们告别回家吃饭。雪停阳照,雪便会融化了,屋顶上的雪融化后会冻成冰凌,一条一条地挂在屋檐下,像透明的匕首、利剑,好玩的孩童们不管脏净,有的弄下来或拿着玩,或直接放进嘴里品尝一下冰的甘甜。
乡村的冬天是明澈的。远望乡村,她就像一个汪洋中的小岛,安静地卧在那里,守护着世世代代我的乡亲们。乡村的明澈,可以在很远地方就能分辨出是谁家的房子,可以清晰看到谁家做饭的炊烟,可以听到谁家温馨的欢声笑语抑或打骂儿女粗野的声音,就连野跑的鸡狗甚至也能直接说出是张三家还是李四家的。乡村的清澈,还在于村民们的串门,彼此互不设防,稍微一个空闲就可能走进邻居家拉一段家长里短,绝不像城里的人们过着“躲进小楼成一统”的生活。
走在家乡的大街上,我正边走边看边想,迎头遇到村里张家的一位大爷,大爷高兴地和我说着话,并说自从你们家搬到城里后,都好多年没有见到我了……在和大爷高兴的对话中我知道,现在村里的青壮年,不管男女几乎都外出打工去了,留在家里的尽是老人和上学的孩子。现在的农民种地方便多了,几乎家家都有农用车,现代化程度的提高大大地解放了劳动力,再加上国家政策鼓励农民进城务工,于是外出打工的热潮席卷了我的乡村,也正是由于他们的外出务工,乡亲们的生活一年一年发生着看得见的变化,房子翻盖了、买了摩托车了、买了拖拉机了、买了农用车了、买了电动车了、买了面包车了、买了轿子了……村里的胡同冲直了、街道变成了平整的油漆路了,村里还翻盖了校园、建起了养老院,村民们的穿着打扮也跟上了城市的步伐,如果不是因为在田地里干活致使肤色发黑,你根本就分不出他们是农民还是城里人……
家乡的冬天,美丽的冬天;美丽的村庄,心中的家园,那些土房旧屋连同眼前的红砖碧瓦,都将成为我心中永远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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