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
2020-09-15叙事散文王小鱼
长夜漫漫傍晚时分,总喜欢一个人坐在河岸上,看渭河的波浪在夕阳下泛着金光。宽阔的水面,横在寂静的世界里,仿佛时间也跟着停止了。霞光普照在河面上,远远望去,水天相连,不禁让人想起王勃的名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明明是眼前的景,却一
长夜漫漫
傍晚时分,总喜欢一个人坐在河岸上,看渭河的波浪在夕阳下泛着金光。
宽阔的水面,横在寂静的世界里,仿佛时间也跟着停止了。霞光普照在河面上,远远望去,水天相连,不禁让人想起王勃的名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明明是眼前的景,却一下子把人带进了另一个梦幻的世界。仿佛正身处在那声名远播的滕王阁里,槛外的长江,浩浩荡荡,却空空的流淌。寂寞流淌的水啊!千百年来,不知道引来了多少文人墨客的眼泪和遐想?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为你倾倒,互诉衷肠?当他们失意落魄的时候,当他们壮志未酬的时候,水天一色的景致又给他们增添了多少人生的动力?
想到这里我又为自己叹息。我承认我没有那样宏大的抱负,像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人生宏望;更没有王勃“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的远大志向。一介书生却不认三尺薄命,而我呢?只能碌碌无为面对这流逝的光阴,独自嗟乎哀叹。
暮色开始降临,流光溢彩的世界很快暗淡了,像一个沉默的巨人,若有所思地低头冥想。它在想什么呢?难道也跟我一样,留恋美好,感叹消失的时光?是啊,这是谁也无法挽留的事,就像永远不会停息的河水一样,一路奔波,流向远方。翻越崇山峻岭,跨过万水千山,在汹涌的浪花里,却装着一个大海的梦。日夜不息的水啊!你会记得我吗?你会记得在某一天黄昏,那个独自坐在岸边的我,空对着寂寞的世界流下了忧伤的眼泪?
我想水才不会像我这样悲哀,更不会无所事事,低沉哭泣。它们虽然沉默却让人敬佩,默默无闻做出了惊天动地的事。从涓涓细流变成奔涌的河,汹涌澎湃又变成惊涛骇浪的大海。这是谁也阻止不了,也是它们一定要去完成的伟业。惊涛拍岸,留下不朽的传奇。
我羡慕这些水,甚至开始有些嫉妒了。同样是脚下的泥土,同样经历流逝的光阴,它们怎么就如此幸运?如此具有魅力?沉默的空气带给我无尽的幻想,我的叹息犹如岸边的小草,沉默在一片哀伤里。我也有梦想,渴望奔腾的自由;我也有远方,向往天边的海洋。什么时候我才能跟水一样,一路狂欢,拥有流淌的激情?什么时候我才能跟水一样,汹涌澎湃,变成碧波荡漾的大海?默默流淌的水,你能理解我吗?独自沉默的小草,你知道我心中的愿望吗?在这寂寞幽静的夜晚,谁能和我互吐心声?
夜深沉了,消失的世界里,只有潺潺的流水声。仿佛是在为我唱安慰的歌,仿佛是要把这时间拽住,一起交给我。“去吧,年轻人。要像水一样,前面的路还很长,走着唱着,不要悲伤。”我似乎听见了水的鼓励,小草的歌唱,这又让我禁不住在这寂寞的时光里沉思哀伤。深沉漫长的夜啊!你可怜可怜我吧!
王勃,不是还留下的一篇《滕王阁序》,让世人传颂?崔颢,不是还在为昔日的黄鹤楼,作悲悯的传说?而我呢?却守着漫漫长夜,庸人自扰一般,为眼前的景,为身后的情叹息流泪。这是何等的悲哀?何等的渺小无能?伟大与平凡都在生生不息,比起那些小草,我都自愧不如,又能做出何等壮观的事?
夜开始冷酷了,对我像对一个陌生的人,没有半点儿怜悯。我是不值得同情的,芳草萋萋,它们也有生命的绿,开春天的花,结秋天的果;我是不值得怜悯的,大河奔流,不怕挫折,不怕坎坷,从来也不需要安慰。而我却两手空空,躲在夜里流寂寞的眼泪。难道这样就能像河水一样,汹涌澎湃有一个流淌的梦想?难道这样就能像小草一样,春去秋来结下幸福的果实?我有吗?我能吗?我的梦能实现吗?
黑暗中传来水的低唱。夜色凄冷,裸露的皮肤突然有了知觉,这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还在这个世界上接受时光的质问。水的世界里有流淌的梦,难道它们就没有痛苦?花的世界里有盛开的幸福,难道它们就没有孤独?每一个人,每一滴水,每一朵花,每一棵草,都有属于自己的生命历程。一颗种子,可以变成参天大树,也可以变成弱不禁风的小草;一滴水,可能变成浩瀚的海洋,也可以变成寂寞哀伤的眼泪。可是生命注定要有传奇的轨迹,时光也不允许我们哀伤流泪。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到底是人,还是神?我的光阴只属于我,我的时间掌握在我手中。像晨晨昏昏也有自己的梦,默默无闻的时光也在酝酿奇迹,消失并不代表痛苦,它也有转瞬即逝的永恒。就像秋水共长天一色,刹那之间却把永恒之美留给了人间。
我明白了,普通就是伟大,平凡就是光荣,一切都是因为活着,这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一个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个人想爱什么就爱什么,尽自己的努力,像小草那样绿,像水滴那样欢喜。健康快乐,热爱生活,不屈不挠,勇往直前。当我们把自己融进世界里,世界才会属于你。
不知不觉,月亮从云层里露了出来。她洁白晶莹的光,瞬间把这个世界照的亮堂起来。潺潺的流水声,也像是和月光碰出的声响,波光粼粼里让我听到了胜利的歌唱。我又羡慕这个世界了,羡慕它们自得其乐,好像从来就没有痛苦。是啊!为什么要有痛苦呢?活着为什么要有眼泪?人为什么就不能像像水一样,自由、快乐、热情、奔放。即使前路坎坷,也要有笑的歌。
夜深了,遥远的天上有几颗星星开始对我眨眼睛,仿佛是在鼓励我。仿佛是在告诉我,那是它们从亿万光年的地方为我送来的光芒,我能拒绝吗?安静的河床,皎洁的月光,星光闪烁下恍然醒悟的我。对着这漫漫长夜,我已经不再觉得冷了,心里升起了月的光明。
突然不远处有什么响动了一下,顺着亮光看过去,是一只白色的水鸟。它在干什么呢?孤零零地站在黑暗里……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幡然醒悟?我想问问它,却看见它挥动着翅膀,从泛着银光的水面上一闪而过,像箭一样,倏地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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