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坯 酒香氤氲的日子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6:07 编辑 <br /><br />打坯 酒香氤氲的日子
李华新
打坯竟然和喝酒等同起来，这实在是一个不具有美感的话题，因为，打坯就是打坯，在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农村要是盖新房，不会有砖瓦到顶，好一点的人家往往是门口、窗口，再在就是梁架子承重墙的部分，用砖从地基往上都是石头、砖结构的之外，其他的部位，往往就是用的大都是土坯。用土打坯，在这里是最简单的，却也是有悠久历史的。这里是东平陵城的遗址，也是当年的曹操在此地为济南相的驻地。而现在的平陵城遗址的土墙依然可见，而这些城墙就是夯土为墙方式建造的。

据了解，雄伟的万里长城基本上还是属于土石结构，建筑材料多为就地取材，在许多地段多使用夯土结构。这些泥土曲子地表以下10 厘米处，使用前需要筛去草根和树种。免其生根发芽破坏墙体，然后将其夯成10厘米的土坯，再层层加高，这些夯土结构看似简单，但其，坚固度和耐久性却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因此说，在我国北方的农村这些土坯砖或是打夯成墙的建起来的建筑，不仅是可以就地取材比较方便，而且这些土坯的坚固程度，并不亚于一些烧成的砖。再加上打土坯的活，也很好干，因此每每家家要盖新房，打坯就成为一项必做的活计。

为什么直到现在我们无法忘记那些打坯的日子，这实在是与我在农村的那些经历相关，而且是那些打坯的日子，往往是自己和伙伴们改善生活的日子。因为，作为知青组长，也是有这个责任和贫下中农搞好这个关系的，因此，在下地挣工分之外，有的时候队长会把帮助某某家里盖屋作为一项集体项目，那几乎是全队男女老少，都有份都要参与的事情。

那时，为什么要去帮助老乡打坯，一是要显示自己和贫下中农是真正达成一片，因为自己是否能够再回城，那也是不可预测，所以尽量的和这些农民搞好关系，就是要不惜力气多干点活；再说，那时的日子的确是过得比较清贫和寡淡，每个月有数的生活费，尽管是有国家的一点补贴，但是要是真正吃得好，也说不上。而在农村家里要是盖房子，那是要有一个大支出，也是家里的一项大工程，备料就是最基本的一项内容。

那时，大队上考虑到村里人，打坯取土的具体情况，往往是在一些沟壑或是一些荒地，划出一些地来，专门作为打坯和垫猪圈时取土的地方。打坯也不会占用好的耕地，因为打坯主要用生土，近处多是一些自留地，打坯的地方，往往也比较远、比较偏的。因此，往往是把那些坯打好之后，还要运回村子里晾干晾透，遇到刮风下雨，还要遮盖一下，因此，打坯不仅是要下大力气，还要加心照料。打坯这活也是挺累人的，因此也欢迎人们去帮忙。不过，那坯的质量如何，也是要有一些技术的。首先是打坯的模子，要好用，在就是那石夯，也得好用顺手才行。当时村里要打坯的话，那模子也不是家家都有的，你要打坯就要四处去借。所谓的模子也是比较简单的，不过是四周用木框框起来的模子，没有底，也没有上面的板子。就是这样的一个中间镂空的模子，有时还忙得不得了。

再就是要准备一些炉灶下的草木灰，在每打一块新坯的时候，要有一个地盘，这往往是找一个硬地，又能吃夯的地儿。先把这草木灰散匀和，散在底下，讲究一些的人家，还要把模子边的部位涂上一些桐油。然后是往上填土，那填的土，要随填随用，因此提不起夯，就要干下手，至少刨土、取土总是可以的吧；把土填满之后，用石夯使劲砸，然后卸下模子，再换个地方打新坯。那石夯是四方形的，你需要双手提起来，然后是在这个模子里，把所有的部位都砸匀和。这样才能保证，取下模子时，那土坯的已经成型结实，模子一撤，这块坯就能被搬起来，码摞起来。不过那些一块打成的土坯，在放得时候，都是要立起来的。这些土坯不能平放的，要立起来放。土坯和和土坯之间，还要相互留有空着的空间，有利于那些土坯能够充分匀称的晾干。

为什么对打坯这事记忆这么深，其实，并非是对打坯的技术和道道感兴趣，而是每逢村子里有人家打坯，那是一定要“兴师动众”的，几乎是能用得劳力都会来帮忙，而女人们则是在家里紧着忙和，条件好的往往是是要杀头猪。有了肉，再到集市上买点菜，或是在自家的自留地里摘点菜，那剩下的事情，就是备足要喝得酒，那些个日子，似乎就是胜似过年的日子。而且是像打坯这样的累活，也只有用一两天的时间干完，及时晾干才好。

晚上，当男人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的时候，家里的酒席正好一切都齐了。人们随便落座，酒席就开始了。那时候，喝得酒往往是是些散酒，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地瓜干酒，是从县城的酒厂，或是一些公社的酒厂买来。酒虽然不是什么高档，可是因为那时也没有什么掺杂使假的花花肠子，说来那些酒，也比较好喝，至少就是喝多了，也不会上头。酒很绵软，可是后劲挺大，开始喝得时候，也不觉得多辣，因此常常会喝高了。不过，帮忙打了一天坯，再加上喝点酒，也就保证你睡一宿，第二天依然能干劲十足。你干活出力的时候，不惜力气，不好说是为了白天的饭和晚上的一场酒局。可是帮人家干活，不仅密切了和贫下中农的关系，而且也权当是改善了一次生活。我们这些下乡的知青，当时要改善生活，也不是那么简单，因此到了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时候，也像那些村里人一样，没有什么顾忌。而且那个时候，就觉得农村的孩子，似乎是接触到酒和关于女人的话题，要早于城市的孩子。就像喝酒，假如是不下乡，是不会这么早就喝酒，学会喝酒到嗜酒尽管是需要一个过程，可是现在有了开始喝酒的历史，那么，有事喝酒，办事需要喝酒，也就成为一种农家的习惯。只是那个时候的喝酒，是要人家出力，这也是一种主家的一种心意，而干活出力顺便一聚喝点小酒，也就是很自然的习惯。因为从打坯开始，就意味着要建新房，要娶媳妇，因此，那些个喝酒的日子，喝到尽兴，就会从娶媳妇开始了关于女人的话题。农村的那些骚呱，也就会无径而走，就会让青春萌动的年轻人心中痒痒起来。

不过那些事情，是需要一个发酵和回味的，当时的感觉，就是你能参加打坯，那至少是你有了融入了村里人生活的那种感觉，那就是和什么叔叔大爷、兄弟姐姐妹妹们在一起拥有了共同的感情，而且你能提起落下那个沉重的石夯，并且用力地砸成一块块土坯，那至少说明你是一个汉子了。因而汗出得和那些农村的孩子一样多，尤其是那时节你能和村里最棒的人一起比肩干一样的活，那至少说明你也是同样的壮。

因此，那些辣辣的酒在进入喉咙的时候，就会感到学会喝酒。能喝酒，才是不妄为男人的。而且从帮着打胚开始，不仅是学会了喝酒，还学会了猜拳、划拳，而且喝到高兴，要是不划拳，或是没有不赢拳，就赢酒的经历，那酒似乎就喝得没有了兴致。而且用农村的语言和方式划拳，而且还能够赢拳，而不赢酒，其实也是一种犯傻的机会。只是你赢了拳，酒会少喝，但是菜不会少吃点。而且身上有了酒，就会理直气壮，就能致使那些忙灶的女人，也就早早体会了一番男人指使媳妇的感觉。而且有了这些划拳的动静，主家就会越是高兴。就会不断添菜，从那时开始我便体会到高兴喝酒和喝酒时令人高兴的事。因此，不会喝酒的男人不是好男人，至少是一个作为男人总是缺少了点什么，这条定理还是成立的。

一晃，有30多年了，不知道当年参与打胚而建的房子还剩下多少仍然“健在”，但可以负责地说，即使是一些坯房，这点时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只是现在人们早就不待见那些土坯房罢了。有时过年偶尔和当年下乡的农友或是乡亲想见，人们往往问得或是即得最清晰的不是某某谁家的土胚房如何，而是当年喝酒的一些趣事或是一些挺色的呱什么的，或是说，现在的酒大都无味，别看现在的酒和当年喝得酒，价格早就是天壤之别，可是那酒香，似乎不如当年。

是因为，那酒香是融入生命中一部分，是具有提香工艺的结果，或是那些酒香是真正的纯粹的酒香，还是那些酒香是和生命记忆紧密联系在一起的缘故。想想，可能是后者，因为记忆中的酒香是任谁也不能随意提取的，那种生命意义的醇香、悠长软绵且回味无穷，唯有自己你自己才可以开启，并品味一生。

（济南 李华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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