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乡
2020-09-16叙事散文云南张礼
我离开故乡老家的时候,用了一个黑色的小布袋,装了一布袋的土。这布袋里装的土,是老家郊区的山上挖的,新鲜的土红色。因为我知道,如果没有大不了的事,我是肯定不会再回故乡的了,因为那里已经没有我更多的牵挂。到了昆明,安顿好家,我用故乡带来的土,用
我离开故乡老家的时候,用了一个黑色的小布袋,装了一布袋的土。这布袋里装的土,是老家郊区的山上挖的,新鲜的土红色。因为我知道,如果没有大不了的事,我是肯定不会再回故乡的了,因为那里已经没有我更多的牵挂。 到了昆明,安顿好家,我用故乡带来的土,用故乡带来的一个大土盆,栽了一盆别致的盆景。树是从故乡带来的,是从故乡大山上挖来的一棵大叶榕树,以此作为我对故乡最后的留念。 离开故乡那天傍晚,从小城里出来,从上客车时候,小雨就一直在下,车在黑夜里不知疲倦地前行,隔着窗玻璃我听不见外面的雨声,隐约只见雨一滴滴打在车窗上,随后又拉出一条条长长的水线。客车大玻璃上的雨刷,在一遍遍地刷来刷去,它好像总也不会疲倦,不断做着同样的动作。 而我是会疲倦的,而且疲倦得没有头绪,我不想一生就呆在一个小县城里,不想循规蹈矩就生活在一个地方。而我对离开的这个小城,曾经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这种疲倦我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是否是我生活的地方,笼子太小地方太狭窄了呢,这也许是我离开的一个缘由。 离开故土,我只有背上一个简单的行囊,还有一行匆匆的脚步。另外,上衣的里层还有一本个人身份证,一本工资卡。除此之外,我好象没带着什么出来,另外带着的,只有对异乡一个长长的梦境。 坐在夜班车上,我竟然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冥冥中,对于渐渐离开的故乡,难道我还有什么丢不掉的顽疾,还有什么忘不了的羁绊。 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我感觉自己写的文字,总带着明显的恐慌,吐着一种寂寞的毒信,带着多多少少的不自信,而我突然决定的出走,我的灵魂会在漂泊中发酵并得到安慰吗。 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行走,我做过的职业确实有点跨界。我曾给一个私营企业的老总做过秘书,又给一个新开公司的朋友做过财务。为了写《隐形按摩师》这个长篇,我又从朋友的公司出来,曾用了两月时间学习了按摩,然后到一个星级酒店做了一年的职业按摩师,空余时间还到人流量大的南太桥至金牛公园一带,做过街头按摩师。 写第三个长篇《护理师》时,为了体验生活,我曾在金殿附近的一个休养所做了半年的保安,还曾给一个北京来的老人做了一月的特别生活护理,这是我四十多岁提前退休后,曾做过的事。 有一次我在书店瞎逛时,偶然看到池莉的一本书,书名叫《总在异乡》,这让我的心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我虽然没有买下这本书,但我随意翻了一下书目,感觉心底有一股温暖的泉水浅浅地流淌过,牵引出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思绪,让人心意难平。 我不是那种容易伤感的人,但一个人在异乡时,有时总会有一些阴郁,似有一块石头挤压着,让人难以言笑。一个人走在异乡,脚步总是忙乱不定的,你的身前身后,都是陌生的人陌生的话陌生的城市灯火,以前熟悉的全被陌生所替代。 落叶归根,说来可能就是一种古老的传统。若一个人能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站稳脚跟,就是一种开心一种成功,异乡也有可能变成居住地。 无论是屈原的离骚,还是王维的思乡,或者是李白的对月,异乡与思乡总是飘逸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异乡总是把远与近、生与死的时空溶合在一起,总是把一个遥遥万里的小村或者边关联系在一起。王维的“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是我最喜欢背诵的。由于我们身在异乡,才能与古人一起对话思乡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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