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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墨春秋(六)

2020-09-24抒情散文西溪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9:56 编辑

碎墨春秋(六)
千古一帝亦柔情秦始皇,千古一帝,霸气冲九霄,坚威绝世,我怀疑,能否从他的身上找到一处柔软所在。其实,我的怀疑是多余的,在他还是一个未行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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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墨春秋(六)
千古一帝亦柔情

  秦始皇,千古一帝,霸气冲九霄,坚威绝世,我怀疑,能否从他的身上找到一处柔软所在。

  其实,我的怀疑是多余的,在他还是一个未行冠礼的小小少年时,仲父吕布韦教导他如何称霸天下,赢政的回答是:只要有个家。

  是啊!无论平民百姓,还是王上,只有家,才是自己内心柔软的所属。以国为家的国君,没有自己的爱,也不会拥有平常人的家,他需要铁下心肠,把万千的柔情,面对万里江山深埋。

  黎姜,这个儿时的玩伴,平民的女儿,他最珍爱的女子,在统一六国雄心未酬的大业之下,也只能撇心撇肝的暂时抛却,谁说男人‘爱江山更爱美人’?对于一个国君来讲,江山社稷,宏图大业,才是首要的。谁又不信男人‘爱江山更爱美人’呢?江山的背后,哪一场流血的干戈,又不是因了女人?若不是楚国美丽绝色的阿若公主,何以有赢政成蛟的绝战?也许,也许真的是:男人的使命与智慧是沿着女性神秘的暗示完成的。

  对于天子来说,江山易得,美女易得,而知他懂他心的女人难得,那赵国绝代美女敏代公主,就是其中一个,亦许是他今生唯一的一个。她不光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她更有女性的千般温柔和少有的智慧与宽和,胜过给了秦王生命的母亲赵姬皇后。赵姬亦美艳倾国,但她除了美貌,还有什么呢?她有的是无知和浮花流水一般的被人摆布,她是真正的祸水!因此,秦王对敏代公主格外珍重,她是一个可以将心托付的好女人,秦王对她也尽了一个非凡男子的那份柔情。但是,能够给他一个有着人间烟火味的家的人,只有黎姜。因为,在黎姜的背后,不会存在错综复杂的政治,不会有阴谋和利用,从她的身上,可以找回孩童时的无忧无虑,收起宝刀长剑,对着自己的女人说:我也有柔情,它似乡间的野花那么恣意,似农家酿的菊酒那么纯浓。也难怪,他要借机离开秦朝的朝都,迢迢千里,冒着巨大的风险,亲赴赵国,寻找他的黎姜,他的家……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况一个心智非凡的千古一帝?然而,他的王位,他合六国、统一天下的雄心,不允许他有半点的柔软显露在世人面前,否则便将是大厦倾,冰山倒,无威立世统天下,成为败寇。于是他敏感、多疑,阴厉刚威,反复无常,嘻笑怒骂,独绝无情……用这些凝冷令人窒息的东西,掩饰他内心的柔软,或许,他是世界上最苦难的人。

  谁也无法否认,千古一帝也有柔情在啊!只是,几人懂?

心有柔艳谁人知

  如蜻蜓一般,点了几下汉唐的潋滟水光,匆匆飞临大清的水面。非是我心浮跳,是因了清朝有一个参禅意、爱软彩的雍正帝。

  大清王朝,这一段在红墙、威宇、琉璃檐划过的时光,走的毕竟不曾太远,对它,我们触摸的指尖,能够参染到更真切的历史温度。它融合满汉文化,使之既恢弘大气,又具独特的史风,比之魏晋汉唐,乱云飞度的大气象中,少了风雅、清明,多了一波野烈、沉寒。如此的王朝,必然造就出雍正这样锐意、卓绝的坚刚之君。

  清世宗高远超卓的目光,治世裕民的决心,后世慨然称颂,而在当年的大清,开新治,破旧规,曲折不断,朝野上下,太多死守陈法的人,不遵帝令,甚至逼宫谋反。看来,执掌江山,不光是悯天怜地,还需要杀伐屠戮,于是,雍正锐意改制的良苦用心,无人懂得,反而变为君王的独断和暴烈,在这个巨大阴影的笼罩下,还会有谁知晓,在他图谋江山社稷、坚刚不可夺其志的背后,却是藏着一颗无比柔艳的心呢?

  据说,现今雍正瓷在收藏界地位极高,被收藏者视为珍品,其最有代表性的,就是那“只恐风吹去,还愁日炙销”的软彩瓷,它艳丽而清逸。

  可想,是怎样柔暖温细的心智,才会对如此瓷质轻薄剔透、釉色精致的瓷器爱之如痴?雍正帝在朝位,仅仅十三年,多数时间,沦陷于险恶丛生、复杂多变的朝政中,哪里还会有心思顾及其它?可是,就在他不计其数的批奏中,确有有关瓷器烧制及图绘的精心批奏,雍正八年三月初六日批奏:“赏给邓八格二十两,谭荣二十两,其余匠人等尔酌量每人赏给银十两,钦此。”雍正十年六月十三日,传旨:“今日呈进画珐琅藤萝花磁茶圆,再画珐琅时不必画此花样。其百蝶碗画得甚不细致,钦此。”一位君临天下政务繁忙的皇帝,如此关照瓷艺,体恤烧造艺人及画工,甚至亲自指导、设计图绘,使得雍正瓷不断突破原有工艺,烧制出软彩这样享誉世界的极品瓷,都源于雍正王的艺术天赋,也正是他对艺术的痴爱,暴露出他这个气度威然的君王,内心那一泓明光柔艳的心澜。

  万事皆有因。雍正帝心有明光柔艳,他的参禅,他的诗作,他对情的理解,以及治世为人,艳丽之上,通透、清逸,如软彩。“万物纵横在目前,看他动静任他权,圆明定慧终无染,似水生莲莲自莲。”另一首更具雍正心性:“烟水云山叠叠,浩浩万里前程。默移寸步自分明,大千须臾坐定。从他寒来暑往,谁云地浊天清。笑看日月任西东,一曲无声三弄。”雍正帝是个性情中人,治世也人性化。看他对新科举子追慕美女苏舜卿的宽悯。对待年羹尧这个罪臣之妹——年贵妃,也是百般怜惜的,年贵妃弥留之际,呼唤着她所敬慕的邬先生的名字,而雍正帝却毫无妒意,反露怜色,虽然,他和年贵妃的姻缘有着背后的政治因素,但他对她还是一往情深。而对于良臣廉官,因为某些失误,不曾舍得重罚,而是百般的爱惜,给他们将功赎过的机会。据史载,雍正喜欢在圆明圆理政,原因之一,就是爱圆明圆中葱茏的植物……种种说明,雍正帝是一个心底温软、衷情的君王,一个仁慈、宽大、卓然不凡的君主,可这些,也成就了他旷世愈深的悲哀。

  曲高和寡,情深怨多。雍正帝高过云天的宏图大志,与心神的通脱圆明,并不被俗世更多的人所懂,他潺湲似水的情感,也被湮没在汹涌而至的骂声中,他的悲哀,象中国的始皇赢政,象文森特.梵高,卓而不群,也因此跌入自己无底的深渊。可是雍正不甘啊!他需要被人读懂,他对百官,对自己的兄弟,甚至对地位卑贱的宫女都放出哀求的眼神,可这终变成一地的焦灼,也许他心底太过宽善,忽略了这是一种错!凡人就是凡人,何能“圆明定慧终无染,似水生莲莲自莲”?又想起仓央嘉措的那句诗:“自叹神通空具足,不能调伏枕边人”,况与雍正心念颇异的臣子呢?纵是日日朝中相见,也似隔着重重山水,满朝文武,就出了一个与他能够合拍的张廷玉罢了。愚俗者,常骚扰于人,与之斗心斗智,不值,可以忽略不计,就别指望他们能懂得你的心了。

  非凡之人的超绝,不是常人的目光所能穿透的。而作为非凡之人,也只能在天地之间独往来。

  几年前,曾涉过清浅的易水,到西陵,观瞻雍正的陵寝。正逢春日,满目青山细草,缓缓流向远方的易水河,诉说着世人不可诠释的语言。远在先秦,太子丹送荆轲刺杀秦始皇就是于此作别,想那时的易水定是深寒刺骨的吧?未必秦始皇的暴虐没过他的圣明,荆轲壮士一去也未必真的替天行道,相对于转瞬即失的时间,清白却是无有分明的界限,只看谁活的更真!

  雍正逝后,选乾坤聚秀之地与易水相望,有了一个可以倾诉的赢政,也该是天意。而他心底那一泓柔艳,也在华夏的土地上悄然润漫……

                       2009.11.29日西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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