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面食
2020-09-16叙事散文王小鱼
关中面食陕西人,爱吃羊肉泡,这是真的。把羊肉煮的烂烂的,熬上一大锅骨头汤,真正的馍就是白面饼,地地道道的白面。平底锅,用碳火把馍加热到七分熟,这样煮的时候就不会烂糊。有羊肉,有牛肉,也有小炒,再放点粉丝,木耳,拌点酱辣子,吃起来各有各的味道
关中面食 陕西人,爱吃羊肉泡,这是真的。把羊肉煮的烂烂的,熬上一大锅骨头汤,真正的馍就是白面饼,地地道道的白面。平底锅,用碳火把馍加热到七分熟,这样煮的时候就不会烂糊。有羊肉,有牛肉,也有小炒,再放点粉丝,木耳,拌点酱辣子,吃起来各有各的味道。陕西的任何城市,任何地方,大街小巷里羊肉泡馍馆随处可见。 可是我很少吃,那是给有钱人吃的,咱人穷,吃不起。什么优质的普通的,一碗下来几十块。不要说我,一般人平时谁都舍不得吃,只有来个亲戚朋友,招待贵客,才会狠下心去吃上一回。糖蒜,酱辣子,再来一个素拼,爱好了,再喝上一瓶汽水。哎呀!那个滋润,就是不吃,看着都香。 不说了,我还是吃我的面去。一大碗油泼面,七块八块,吃上一碗,一天也不饿。劳苦大众,干苦出力,跑买卖,做生意,火急火燎的人,哪有时间坐在饭馆里细嚼慢咽。身后的事一个接一个,催得紧,就像鬼吹火,路边野摊,随随便便,没有凳子,找块砖头,将就着蹲下来三两口,一大碗面就没了。抹抹嘴,继续干活去。说真的,还是吃面好,实实在在,能扛饿,关键还能省钱。辛苦一天,饥肠辘辘,一碗面下肚,那也是舒服她妈的亲女子,舒服到骨子里去了。 要说吃面,还得来陕西,花样多的你绝对想不到。biangbiang面(没办法,这两个字连字典里都没有,只能用拼音代替,这是陕西人的发明创造,绝无仅有),棍棍面,摆汤面,剪刀面,驴蹄子面,蘸水面,裤带面,刀削面,臊子面,浆水面,饸络面,泔水面等等,太多了,多的说不完。最特别的是biangbiang面,吃的时候,一个大老碗,大的能装下天。撒上辣椒面,葱花菜叶,热油一激,刺啦一声,油烟冒起,伴着辣椒葱花的香味,钻进你的鼻孔。那个香,再就上一骨朵蒜,喝上一大碗热面汤,嘿!那个美,美得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啦! 陕西的面食,跟陕西的麦子有很大的关系。关中号称八百里秦川,天府之国,这里种的麦子大都以红麦为主。这种小麦,成熟期长,硬度大,劲度强,吃起来有嚼头,做油泼面,再合适不过。特别是那种农家的,纯手工做出来的面,像一根一根的小棍子,有的地方叫老鼠尾巴,听着瘆人。所以,没文化的陕西人就给它起了一个很形象的名字:棍棍面。 这种面做出来,硬、劲,一碗顶一碗,不过吃下去对肠道的消化有特别的要求。年轻人不在话下,老年人就不行。所以,勤劳的关中人就给这面加以改良,让它适合老年人的胃口。扯面,把面撕成长条,薄薄的像裤腰带,让人老了好消化,姑娘娃娃们吃了也舒服。有伴西红柿鸡蛋的,有伴杂酱的,有拌肉臊子的,有油泼的,还有做成酸汤醋水的,各种味道齐全,那真是百吃不厌。 我特别喜欢那种,厚厚的,有棱有角,就像驴蹄子面,嚼起来特带劲。拌上炸酱,拌上肉臊子,咬进嘴里,满嘴喷香。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可以吃上两碗,第一碗是为了解馋,第二碗是为了细嚼慢咽。把面和肉吃进嘴里慢慢咀嚼,肉里有面的味,面里有肉的香。那味道,一天都散不去。 曾经下过一次江南,跟养水牛的人聊天,他们问我,你们北方人天天吃面,能吃饱吗?我不知道如何回答,看他吃干米饭也吃得津津有味,我就问他,那你饱了吗?其实,这是南北差异,米肚子理解不了面肚子,不同区域,不同文化,不同的饮食习惯。北方地理条件限制,蔬菜短缺,没有那么好的气候条件,所以,只能在面上下功夫。五花八门的饮食,全以面为主,平时蔬菜就是大葱,到了冬季只剩下萝卜白菜,没有啥大的变化。这时候,豆子,玉米,红薯,南瓜,那一样也能跟面拌和在一起,想方百计做出来,也是你意想不到的美食。 我最喜欢吃的面食有三种。第一种北方人叫搅团,就是把面和在水里,和成糊状,然后烧火熬。锅底不能用硬火,最好是麦草,这样烧起来的火叫软火,火势不能太急,要慢慢烧。一个人烧锅,一个人不停地翻搅,这时候要快,如果搅得慢了,就会糊锅。说白了,就像打浆糊。等锅里咕嘟咕嘟泛起气泡,冒出热气,扑鼻而来,一股面香味儿。等水分熬地差不多了,面也就熟了。 两种吃法。第一种,用漏勺漏成像小鱼一样的形状,光滑细腻。关中人把这形象地叫:鱼鱼。凉拌,炒点西红柿,撒上韭菜葱花,蒜泥,芥末,调上油盐酱醋。夏天,凉凉酸酸,酸酸爽爽。一个字,美。另一种吃法。油泼辣子,撒点葱花菜叶,浇上醋,拌成醋水。洁白的面团,红红的辣椒油,入口即化。醋的清香,面的甘甜,辣椒的火热,搅合在一起,胃肠里只剩下两个字:舒服。 第二种面食。也是把面和成糊状,什么菜都可以下锅。豆腐、鸡蛋、西红柿、白菜、粉条、木耳、黄花,啥菜都行。有时实在没有菜了,吃剩下西瓜皮也可以。切好了,下锅炒熟,另一口锅,烧上开水,把和成糊状的面,拿筷子一块一块夹起来,下到锅里变成一团一团的面疙瘩,关中人把这叫老鸹头。这种面,做起来简单,越煮越稠,待到面香扑鼻,把炒好的菜,倒进锅里,撒点儿青菜叶子。绿的绿,红的红,青青白白,颜色好看,吃起来抗饿。特别是到了冬天,一碗热气腾腾的老鸹头不但能驱寒保暖,还物美价廉,真是妙不可言。 还有一种面食,就是母亲经常做的那种豆豆面。什么豆子都可以,最好是四季豆。拿开水煮熟,水随着豆子的颜色渐渐变红,等豆子煮得稀烂,然后下面条(提前擀好的面,切成细条)。等面煮熟了。把炒好的葱花菜叶(一定要用大葱,要不然不好吃,还要记得多放油,千万不能放味精,因为豆子本身就有一股甜味)把这些一起浇到面上,拌上鲜红的辣椒油。豆子的绵甜,面煮的劲道,二者完美的结合起来,嚼在嘴里,你说这时候我该用哪一个字来形容比较好,用哪一个比喻才会更恰当,更合适呢?用爽,显得俗了。说好吃,也俗。要是来一句“聊咋咧”,又觉得不美气。可是这面就是好吃,真是好吃得很!好吃得很!我除了说这个,别的都不会了。等到寒冬腊月,天寒地冻的时候,端起母亲做的这一碗豆豆面,吃饱喝足的同时,浑身上下那也是无限温暖。 说着说着我就饿了。陕西的美食太多,还有凉皮、肉夹馍、千层饼、油坨坨、肉丸胡辣汤等等。这些经久不衰的美食小吃,现在不光在关中,有些已经走南闯北遍布全国各地了。但是在陕西关中民宅里,真正的主食还是棍棍面,那是地道的关中油泼面。没有菜,只有一点葱花菜叶,用热油泼辣椒面,然后调上油盐酱醋,就着大蒜,喝着面汤。等干活回来,蹲在门口,端起大老碗,埋下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那真是回味无穷。 不过现在生活好了,五花八门的吃食遍地都是。这主要是交通发达,运输方便了,天南地北的菜在哪儿都可以上市。肉也经常吃,已经吃腻了,菜是天天有,吃得也烦了。隔三差五小酌大饮,喝酒吃肉,可是酒席上除了吵闹,再没有别的意思了。等到了晚上,又是花天酒地,不见不散的场面。火锅、烤肉、啤酒,凉菜,通宵达旦,把酒言欢。其实,这些都吃腻了,吃烦了,吃的人不舒服了,这时候突然就想起凉皮来了。想起棍棍面,油泼辣子,锅盔,搅团,鱼鱼,饸络。要不再来一碗凉粉,清凉甘爽,肠胃舒服,人更舒服。由此看来这五谷杂粮才是生活的本质,是我们的养生之道。 好了,说了这么多,我劝你还是来陕西吧!你说这么多的美食,你要是一样也没有吃过,那真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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