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剪影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1:04 编辑 <br /><br />

1
清晨，把懒洋洋的身子侧翻后，就接着睡觉。一个农民对冬天下雪的日子抱有温暖的情感，能闲的日子，只有雨天与雪天。
村子在半山腰，远远望去，雪中的村庄隐隐呈现了的蒙胧感觉，让山轻轻如浮，让村庄的土房有了玉石般的姿容。
顺着山坡，顺着白色的世界向上，山村在雪峰之巅。有树，叶子没有落尽，没有落尽叶子的树，把雪与地之间撑出了层次。在雪与地之间，有鸟儿飞翔的痕迹留在雪上。在田野里，冰草在雪中第二次泛绿。这个以冰命名的草，在冰雪来临时，用坚硬的叶条给雪一个固定的舞姿。那袅袅升起的炊烟弥漫在飞雪间，与雪为伍，萦绕在村庄上空。在崎岖蜿蜒村庄路上，有一位扫路的老人。雪下一层，他就扫一层。老人反复扫着雪，大有独扫一路雪的失意。但老人精神饱满，一脸春色。
2
一坨土炕一个家。
冬天，土炕上坐着四个胡子雪白有老人，他们说话逗笑的速度和雪一样缓慢、稳重。一副牛九牌，五十颗大豆，一袋旱烟，就是他们一天生活的全部。今天或许你输了十五个大豆，明天你可能会赢二十个。一个冬季和雪一样消融了，过年了，数一数手中的大豆，只少几粒。老人对自己的生活显得悠然自得，没有要种庄稼的紧迫感。他的的心在雪天的雪中是宁静的，如一辈子的经历，不再是春天的雷，夏天的雨激烈而声势浩大。一袋旱烟在老人们的嘴里“叭叽--叭叽”的抽着，从嘴里自然的溢出来，然后如他们的心情一样，飘向屋顶，渗入到橼子里。
冬天一下雪，老人们的心也就年轻了。悠闲使得他们对生命有种重温少壮时的冲动。于是，老人们会互相抬杠、挖老底。他们对这种互相抬杠的过程，总如雪，用轻轻的心情对抗着。年青时的一切错，在雪天，如同喝了好多酒一样，都愿意说个透彻。在人世间，再没有任何谩骂如此和谐，令人开心，酣畅淋漓。
“你个老不死的，早死了多好，就不挖的老底了”。
“我早死了，谁和你推牌九。你也不挖我的老底嘛”。
雪下着，没有停止的意思，而在农家热炕上的老人，一天到晚就这么说笑，雪能下多长时间，他们就能说多长时间话。手中的大豆有些掉皮了，一年后，他们有几个能再次看到雪的美好！
3
早上起来，天就在白色的雾帐中，似乎要把大地轻轻盖住。地上是雪，雪下是地。在飞雪的天空，有乌云与雪。
西北的农村里，麻雀在雪天显得特别饿。它们吵闹着在麦草里寻找一粒麦子，让饥饿得到缓解。在鸟儿当中，麻雀的胆子相对要大些。雪天的麦草里，几十只麻雀互相争吵，为一粒麦子会打起来。
大胆的麻雀会从门洞里钻进来，看大意的人们是否有一点馍丢失在地上。如果有，就会很快叨在嘴里，再看有没有更多的食品。麻雀的大胆也给自己经常带在杀身之祸。在麦草堆下，支起一个竹筐，下面放些它们正在寻找才能得到的麦粒，用一根绳子拴在支竹筐的小木棒子上。大胆的小麻雀先试探了下，会后让其它同伙都进去。结果，绳子一拉，一些麻雀盖在了竹筐里，多部分一飞冲向榆树。停在榆树上的雪被成群的麻雀踩了下来，重重落在地上。而在竹筐里的麻雀，成了农民冬天里下便宜酒的菜肴。
每年来雪来，每天有麻雀在雪天寻找口粮，殒命于冬天。